今年芒种正值满月,偌大的白玉盘倒悬于清渠之中,被银河牵引着荡漾。
不知是不是浊酒浸染了伤处的缘故,晓怡的藕臂微微颤抖着,颈间的纹带上晕染了点点血迹,她醉意朦胧中有些后悔。
至少不应该一冲动便打了个死结
青丝滴落酒液,伏首之间,眼前的杂草被夜风轻拂,压弯了腰身。
凌乱的碎石划过小腿,有些疼痛,皓腕之下青草摩挲,带来类似于伤口愈合时的瘙痒。
纤细的葱指微微收拢,娟秀的白玉灵戒映着皎洁的月色,映着幽暗的密林,映着葱郁的杂草以及那张清傲容颜。
这是白日里那位长生夺魁的红衣女子吗?
她美眸轻颤,一股异样的感觉充斥心腑之间。
隐约间明白了一些清欢和司禾的快意。
但一贯强势的她并不适应这种感觉,暗道仅此一次便好。
朱唇轻启,湿热的鼻息中带着浓郁酒气,呼在杂草之间,女子嗅着鼻尖那抹山野中独有的清香,一颗芳心起起伏伏,从未有过的感觉直灌颅顶许是自己醉了。
镇北高处的那座院落,火光依旧在夜风中张牙舞爪。
但原本在石桌旁交谈的两人已然消失不见。
姝月和清欢自然是悄悄跟在了身后她们的神识能感知到晓怡,晓怡自然也能感知到她们。
只不过姝月脚步轻盈,一双明眸中满是兴奋与好奇。
似是想看看平时清冷的晓怡,今晚到底会经历什么
而顾清欢则是款款迈动着莲步,心思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去。
清渠流淌之间,发出哗哗声响。
水流声混着下游池塘边的蛙鸣,呼唤黎明的到来。
梯田上谷稻还很孱弱,流萤飞舞,散发着微弱的亮光。
清欢停下了脚步,一双凤眸微阖,秀颈间的红霞更胜了几分。
寿云山。
这是一个寻常的夜晚,或许并不寻常。
司禾皓腕撑着下颌,倚在山脚的杉木之上,静静观望着星空。
感知到赵庆此刻热烈的心念,她似乎也有些醉了。
那可是晓怡啊!
是平日里高傲清冷的少御,会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自己,甚至是看赵庆。
嗯,这个夏夜并不寻常。
是赵庆离开寿云山第七年的芒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