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皆抛,一心干饭,吃得笑容满面,两颊鼓鼓,活像一只餍足的馋猫。
秦主恩那边却几未动筷,而是端了杯茶含笑地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严恬。
和京中那些笑不露齿语莫掀唇行动坐卧皆依着规矩端着架子的大家闺秀相比,严恬这样的姑娘才真是生动有趣又难能可贵。
“你说你吧,我真是搞不懂。”严恬正吃得忘我,冷不丁头上传来秦主恩带笑的声音,“把自己折腾了这么一大圈儿,又好一顿捋严三叔的虎须,我却实在没看出来这些能对方玉廷一案有什么影响。”
说到这儿,秦主恩忍不住叹了口气:“方玉廷这事儿说来再明了不过。满府的下人亲眼所见,他自己也承认。虽不是官府当场捉了个现行却也差不多。不管外面人说什么‘父不受诛而诛之,子复仇可也’,什么连大齐律都定下替父报仇而杀人不受追究。可他杀的毕竟不是不相干的旁人而是他母亲。‘子复仇可也’,但子弑母却罪无可逃!他终是难逃一死”
说到这里秦主恩垂下眼睛。虽说二人一直不太对付,可怎么说也算是从小的玩伴,便是没什么亲戚情谊,但熟人总该是算的。
“我折腾这一圈儿,自然是有用的。”严恬放下筷子,开口时便有几分郑重,“小妹自幼顽劣,对针黹女工只觉无趣,素喜研读律法。我纵观古今奇案、文献传记,竟发现不论古今,审案者皆有一个大大的弊端。”
“哦?什么弊端?”秦主恩不禁也郑重起来。
“那便是无论案子大小,审案的主官皆只重结果却轻过程,只看事实却不在乎这事实是如何而得。这便造成大量冤狱滋生。
“下面办案的差吏甚至主官本人为得事实结果,使出百般刑讯手段,让嫌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最后或真有招供,但也有受刑不过屈打成招的。
“小妹每每看到这样的载记,便会生出个痴念。世人所谓的正义,应不仅仅只是针对被害的苦主,那些尚不知是否冤枉的嫌犯也应被公正对待。
“我朝对于刑案要求‘事为之防,曲为之制’,说来正与小妹的那些痴念相合。断案前将所有该做之事都依制而为,仵作勘验、证人证言、细阅卷宗、详审疑犯极尽详尽,最终推导出事实结果,而非严刑逼供,这才是对嫌犯的公平,对世间的正义。
“说来让秦大哥见笑。小妹为一介女子,力薄言轻,可却又总是如此异想天开。便是知道自己无力改变什么,却也压不住一些痴心妄想。总想着让这世道处处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