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的断崖口,其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复杂情绪,堵在陆严河的心口。
他只是一个二十一岁的年轻人,却也能被这种情绪打动、感染。
而剧本里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表弟,却无法打动和感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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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严河把自己的犹豫和困惑跟刘毕戈一说,刘毕戈马上就说:“你暂时先别做决定。”
“嗯?为什么?”
“等他们把改好的剧本发给你。”刘毕戈说,“口述的故事永远都只是一些情节,电影不是情节,为什么你读剧本会被莫文的那些部分打动?是因为他已经有了完整的情绪点,但你这个角色,按照符恺的说法,真正关键的部分都还没有写出来,全是你自己脑补的,当然无法打动你。”
陆严河说:“难道会有什么变化吗?找我演的那个角色,人物脉络都跟我说过了。”
“当然有变化,你想想,同样一件事,在归有光笔下是‘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而在苏轼笔下是‘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但在更多人的笔下,其实只有一句‘我很想念她’。”刘毕戈说,“你都已经看出来这个本子是一个经典叙事的剧本,那说明它是一个文学性、人文性见长的电影,你不看到具体的剧本,甚至你不看到最后剪出来的电影,光是听故事,是绝对无法客观判断的,电影从来不是故事。”
刘毕戈的话让陆严河陷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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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荣耀之路并不需要陆严河马上做决定,他们也会为陆严河先修改一个剧本出来,陆严河可以看了再做决定。
倒是刘毕戈的话给陆严河带来的思考远远超出陆严河的预期。
过了好几天,陆严河都在想经典叙事这件事。
某种意义上,黄金时代和凤凰台就是经典叙事,而十七层是题材和视觉吸引人的非经典叙事,它并非完全遵循起承转合的叙事结构,更不用说三山,它的作者性特征过于明显,其影响风格已经超越了叙事的结构性,是一场仿佛意识流的梦。
而回过头来看,大红灯笼高高挂胭脂扣和人在囧途的剧本则是典型的经典叙事。只是人物、背景、风格有差异。
他能够在这个阶段依靠自己的能力把剧本写出来的电影,竟然全都来自于经典叙事的故事。
不是因为经典叙事门槛低,所以能写出来,而是因为经典叙事足够经典,所以水平低的人也能有样学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