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夜里,年世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浮现的,时而是太子随手扔出去的那颗人头,睁着眼睛骨碌碌滚到一边。
时而是胤禛从马场深处走出来以后,那阴鸷的眼神。
时而又似千军万马在脑海中奔跑,画面却是太子带着人冲向马场深处,去擒杀刺客。
年世兰的脑子渐渐混沌,在这混沌之中,头风又开始发作。
颂芝见年世兰这两日受了惊,一早就备下了治头风的药丸和黄酒。
此时,颂芝听着年世兰在床上翻来翻去,嘴里还隐隐传出痛苦的呻吟。
她忙将廊下封着的煤炉上温着的一壶水取下,用早就准备好的盆子放了水,把黄酒壶放进温水中,隔着水温酒。
今晚外间值夜的小丫头是芒种和寒露。
颂芝见夜深了,就没有使唤她们。
芒种听到颂芝揭门帘出来,取了水的动静。
赶紧起身走至颂芝身边,她接了颂芝手中的水壶,转身放回炉子上,又弯腰试了试酒温。
温度刚刚好,适合侧福晋服药。
颂芝与芒种进了屋,轻轻唤年世兰服药。
然而年世兰却怎么都唤不醒,只是梦魇似的,嘴里念着听不清的话。
年世兰头风发作的时候竟昏睡了过去,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跟在乌拉那拉氏身边,乌拉那拉氏似乎看不到她。
乌拉那拉氏坐在她内室的黄花梨木雕花镂空桌前,一直跟随在侧的秋眉并不见踪影,身边也没有别的人伺候着。
年世兰站在她身边,她也无所知觉。
她在自顾自的翻习一本医书。
那本医书看着像是一本古籍,书页的边缘已经破损不堪。
乌拉那拉氏一页页翻过去,每页都是仔仔细细阅读一番。
年世兰跟着看了许久,古籍上记载的皆是一些常见病症的治疗方法,只不过那些治疗方法看着并不是日常见过的。
看了一会儿,年世兰就没耐心了。
她在心里嘀咕,倒是没看出来,这乌拉那拉氏对医术颇有研究。
年世兰四处乱看了一番,才发现乌拉那拉氏内室的床上竟然睡着一个约摸两岁多的孩子。
正待年世兰想挪过去看看那个孩子,就见乌拉那拉氏停下了翻书的手。
她盯着那一页看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