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屯子里面有一个总是往自己井里挑土的老张头。
村里人说:老张头两天前,请了村子几个老头在他家院子里喝酒,喝得正高兴的时候,忽然回了屋里,说要办点事儿。
等他出来的时候,把他家祖宗的牌位全都绑在身上,当着好几个人的面跳进了井里。
老张头没事儿就往他家井里倒土,那井水早就成了泥浆子了,人跳下去捞都捞不出来。
村里人,特意把老张头的孙子张凡叫回来给他办丧事。
张凡,再过几天也就年满十八了,岁数不大人却倔得很。说什么都不肯把他爷的尸首捞出来,还把棺材背扣在他家院子里,棺材盖翻着面儿扔在井边,硬说是他爷的交代。
村里人都说张凡魔障了,谁也不敢往他家里凑合。
我听完这些,不由得跟叶开对视了一眼——我们都知道,这回八成是找对人了。
那个张凡不仅没疯,而且,是在等什么人过来。
张老头下葬最关键的两步,就是入棺和出殡,要是老张头带不走他家的因果,不仅是他白死了,张凡也得跟着死于非命。
入棺这事儿,张凡自己干不了,他肯定是要等人过来。
我没着急去张家看风,而是在村口蹲起了人来。
我在村口附近蹲到天-黑,才看见有个斜肩挂着一红一白两道布条子,手里拎着个唢呐的人,在村口那绕圈。
对方在村口转了好几圈,还翘着脚往进村的路口上看了好几次,就是不敢往村里进。
我走过去问道:“兄弟,给老张家吹白事儿啊?我带你过去。”
“不是我”那人转身就往远处树林子里跑,我故意等他跑进树林子,才追了上去。
那人看我追过来,赶紧转头求上我了:“兄弟,你是老张家的人吧?我求你点事儿,你去给老张家说说,这活儿,我不干了,我把一万定金退了,再给他补上一千块钱。”
“你要是能把事儿办成了,我再给你五百辛苦费。”
我看着对方道:“你不干了,我得跟人家说个由头吧?你凭啥不干了?”
那人带着哭腔道:“他家让我上门带红白布,吹太公调哇!这是人敢干的活儿吗?”
“他家老头,一个月前找我的时候,也不把话说清楚了我当时,就不该收他家钱。”
我把手一伸:“家伙什儿都给我,我替你去。你趁别人没看见,赶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