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陈执中的孙儿陈宴才来禀报,说是祖父已经醒了。
赵旸与范纯仁对视一眼,大概已经猜到待会会看到什么场面。
果不其然,随后待谢氏与陈宴将赵旸一行领到陈执中的房间,赵旸果然看到陈执中躺在榻上,萎靡不振,整个屋内药味非常浓重。
赵旸扫了两眼,就瞥见榻旁摆着一碗药,看痕迹是一口没喝。
他上前摸了摸碗,就感觉碗壁滚烫。
见此,陈宴忙道:“这是新煎的,翁翁觉得烫嘴,就放着凉上片刻。”
“哦哦。”
赵旸似笑非笑地点点头,走向榻旁,朝榻上的陈执中问候道:“陈相公?在下来向陈相公道歉了。”
榻上的陈执中缓缓睁开双目,看似有气无力道:“原来是小郎君有劳小郎君前来探望昨日老朽已向官家递上辞表,恳请官家许我乞老,咳,然至今尚未得到回应,希望小郎君能代老朽转告官家,老朽虽愿为国效力,为官家分忧,奈何年事已高,恳请官家怜老朽昔日尚有些功劳,许老朽辞官归乡”
这老头,装得还挺像。
赵旸心下暗笑,思索一番后坐在榻沿,低声慰问道:“那日在下有眼不识陈相公,多有冒犯,事后官家亦将我狠狠责备了一番,那时我才知陈相公劳苦功高,本应立即登门赔礼,未曾想昨日离宫后闯了件祸事,被官家勒令不得离宫,这才耽搁了”
陈执中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显然他也听说了赵旸和张尧佐、钱明逸那档子事。
此时就见赵旸气愤道:“今日王拱辰及一干谏官弹劾陈相公,我既已知陈相公劳苦功高,又岂能坐视陈相公遭人诋毁?”
“王拱辰?”陈执中的双目忽然变得清明。
“还有蔡襄、孙甫,说地可难听了。”赵旸瞥了一眼,继续道:“说什么陈相公不学少文、本就非宰相之器,任以政事、天下不幸。今窃居高位,毫无建树”
陈执中突然面色红润,作势要坐起来。
他孙子陈宴一脸尴尬地上前搀扶,将其扶着坐下。
“竟有此事?”陈执中惊疑道。
赵旸假装没看到这一幕,点头刚要说话,一旁的范纯仁帮腔道:“此事千真万确,学子那时恰巧在旁,可以作证。若非员外郎仗义执言,劝官家不应听信谗言便罢免贤臣,恐那几人已然得逞。”
“”
陈执中惊异地看了一眼赵旸,随即又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