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皆愕然看向赵旸,期间叶清臣皱眉问道:“赵正言,叶某此策有何不对么?”
赵旸少有严肃地问叶清臣道:“叶相公提出此策,目的是要战马还是要兵丁?”
“自然是要战马。”叶清臣不明所以道。
“那就对了。”赵旸严肃道:“昔日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齐王好紫衣,国中无异色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既然朝廷颁布此法的目的是为了要战马,那么地方州路官员在执行时,必然也会以此为中心,甚至我不用多想也能猜到,日后朝廷为了多得战马,多半会对各州路分派任务,规定各地每年上交多少战马;或干脆将各地每年上交战马数量与当地官员政绩挂钩倘若果真如此,地方州路官员为了完成朝廷分派任务,或为了个人政绩,必然会强行将此事摊派于民户。若干年后,朝廷或可得二十万匹战马,然河北、河东、陕西、京东西五路所辖地区,除非地方豪绅,否则再难见到一户殷实之家,多是被逼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之户!”
言辞凿凿、有理有据,听得殿内君臣心中皆是剧震。
叶清臣吓出一身冷汗,忙向赵旸作揖道:“非赵正言,叶某几成罪人。”
赵祯亦是一脸心有余悸。
其余几位相公虽然顾忌叶清臣的颜面,并未开口,却也不禁用惊异的目光再次打量赵旸,尤其是对赵旸最不熟悉的范仲淹。
半晌,赵祯问赵旸道:“赵旸,那你可有计策解决我大宋缺马之事?”
赵旸想了想道:“首先,叫民户替朝廷养马,这事想都不要想。其一,马与牛同为战略物资,据臣所知有法可依,不得滥杀,否则便要获刑,倘若有民户不慎将马养死,州路官员必寻其赔偿,甚至趁机落井下石,谋取私利,这也是臣之前所言,其或令其被逼到家破人亡。”
“原来如此”赵祯与诸位相公恍然点头。
“其二,养马与羊牛的付出与所得不成比,养牛可以用来耕地,且牛只需吃草即可;但养马可不同,尤其是耐力优秀的战马,需以上等饲料喂养,吃地比寻常百姓还要好,一般民户如何负担地起?其三,马不光吃地多,拉地也多,且其粪性酸,不适用于肥土。再考虑到普通民户也不太可能敢、或者舍得用马代步,换而言之,养马对于普通民户而言毫无用途,实属负担。其四,养马处应为广袤开阔、水草丰盛之地,地广才能任其驰骋,养马于民,未有这个条件。总而言之,养马于民,此事完全不可行。因此朝廷想得战马,首重还是得从群牧司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