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芦笙的奶母徐妈妈忙走上来搭讪,“去年咱们二老爷来信就嘱咐过,暂且不叫给咱们家两位姑娘议亲,难道不是这意思?我看四姑娘的相貌不如咱们五姑娘好,真有这好事,自然是先落到咱们五姑娘头上。”
池镜只笑不答,徐妈妈见状,心有几分成算,掉过头说芦笙,“我的小姑奶奶,往后你可别轻易在外头说这些。”
芦笙笑道:“我知道,给四姐听见要招她不高兴。妈妈你说,这有什么可不高兴的?我做了王妃,家人脸上都有光,四姐难道就不是咱们家的人?”
此事虽有些影,可尚未说准,何况龙颜就是四月的天,说变就变。落到这些人的耳朵里,好像就十拿九稳了。池镜满心鄙薄,听得不耐烦,起身要走。
偏给芦笙拉住问:“三哥,你还没告诉我那晟王相貌到底如何呢。”
他斜下眼,笑着捏她的下巴颏,“天资卓越,仪表不凡,和你正配。”
那芦笙听完这话,高兴得饭也吃不下,放下碗来和徐妈妈嘁嘁议论。都信他的话,因为他在京多年,和这些王孙公子也有往来。可他这个人只管“玩笑”,出口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自己有时都怀疑。他知道家里的人待他都是冷眼旁观,他也同样冷眼旁观着他们。
唯独一件事上他不能再做局外人,他在京这些年,再事不关己下去,只怕满副家私都要落到别人头上。他父亲不来争,他凭什么不来争一争?难道钱不是钱?但他此刻还不够格,尚未成婚的男人在人眼中都还没长大,老太太连外头的事也不给他去办。
他想到要成家,连那于三姑娘的相貌都想不起来一点。想来想去,倒想起了凤翔与玉漏。他笑着歪在椅上,胳膊长伸出去,捻了那蜡烛的火苗子几下,明明灭灭间,恍惚看见玉漏总是冻得发白的小脸,觉得很有趣味,有了要把她弄上手的打算。
那脸颊两片丰腴的肉在细微发颤,因为冷得上牙磕下牙。夜里玉漏过正屋里来,以为要挨俪仙一顿痛打。不想俪仙既没打也未骂,只拿了堆缠死的线来叫她在外间坐着理。
外间又没个熏笼炭盆,仅有的一点热温是桌上的蜡烛。月亮也是冷的,由门上透进来,像一摊水化在地砖上。那些五颜六色的线在昏暝的光里成了一条条细蛇,没头没尾的缠在一起,滑溜溜的。玉漏理得手发僵也只挽出来半个线梭子,总是挽两圈就要去解个结,解不完的结,像她的漫长的生命。
摆明俪仙是换了路子来整治人,这回是钝刀子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