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漏便把俪仙不再管家的事告诉她听,“如今大奶奶得了空,常在屋里不出门。”
络娴翻下眼皮,“还得了,她不得空的时候也要抽出空来找你的不是,如今得了空,岂不从早到晚跟你过不去?也奇了,我娘虽不大喜欢她,可她是大儿媳妇,我娘自己又常病,不好不叫她管家。一管下来,已然管了这两年,怎么忽然又拉下脸来不叫她管了?”
“是你大哥自己去说的,叫你二嫂来管。”
“大哥怎么无端说起这个?”
玉漏故作为难地看她两眼,她果然经不住,搡了玉漏两把叫她说。玉漏便把那晚上的事情说了,最尾羞愧地低下脸去笑,“就为这事,闹得他们夫妻不和睦,大奶奶也不得管家了。我真是个罪魁。”
“我看她是自作自受!这样大冷天的夜里叫人去理线,连火也不生。再说,她平日都不大做活计的人,忽然急着用什么线?这可不是故意整你?你这个人也真是傻,她叫你去就去?”
玉漏委顿地苦笑,“这回不去,下回不知还有什么等着,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在俪仙的事上,络娴总是和她同仇敌忾,“她也就是欺负欺负你,我原先在家的时候你看她敢不敢这样欺我。”
“那哪能一样?你是正儿八经的凤家小姐,我是什么?”
络娴乜下眼去,过会笑出来,“这下好了,她也算吃了大亏,如今既不叫她管家,大哥也不理她了,看她往后还如何跋扈得起来。”
玉漏却笑不出来,眼皮一夹便夹出些泪花,忧心忡忡的样子,“还说呢,这几天时时刻刻听见她在屋里骂人。你大哥叫我别理会,可哪里又真能做到不往心里去?改明日你大哥真复了官,不能时时在家,我还不知怎么活呢。”
须臾眼圈就红了,络娴瞧着也不由得替她担心,俪仙那个人最是记仇,真到那时候,还不把她活吞了?
正是相顾无言的时刻,见个貌美的媳妇进来,约莫三十上下的年纪,穿着红绫长袄,玉白罗裙,头上堆着珠花。眼斜着看了玉漏两眼,一径朝络娴走过去,“二奶奶这里有客呢?我来得不巧。”
络娴忙起身相迎,“不是客,是我娘家的人,来送年礼的。毓姐姐快请坐。快给毓姐姐沏好茶来!”
外头丫头还没应声,这媳妇就笑着推辞,“不吃茶了,还有事情。老太太说今年这灯笼糊得不好,净是些双龙戏珠鲤鱼戏水的老花样,看都看烦了。要我来对二奶奶说,趁着年节还有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