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狂悖的逻辑其实很简单:皇长子的身份在这,只要他敢于把事情闹大就行。
他那“慈父”还能当真对他怎么样?
闹大了,宫里的“九莲菩萨”就会出现,外朝群臣也会出现。
朱翊钧贵为天子,但权力来自于下。
十多年的国本之争,臣下的抗争已经让皇帝不能一意孤行,这还是李太后尚未强势介入这個局的情况下。
她才是那根最后的稻草。
看着在李太后面前坐立不安、乖巧恭顺的父亲,朱常洛心中却有忧虑。
听李太后的意思,只要他这“慈父”没有明确的废长立幼信号,李太后大概还是不会去干涉皇帝的权威。
这可就难了,拖才是朱翊钧的拿手好戏。
没理由,创造理由也会拖下去,就硬拖。
在这慈宁宫中,朱常洛不能也不必再那么偏激行事。
正常阅历、思维下的他,开始着意给李太后和朱翊钧形成一个印象:那种待遇下,长成了这样,很难得了。
抛开这两天狂悖不孝不谈,既长且贤。
也有点想与朱翊钧改善父子关系的意思,频频马屁。
朱翊钧却心不在焉:如果还想拖下去废长立幼,好像更难了一些
太后只召了皇帝和皇孙去她面前“吵”,郑梦境没那个福分凑热闹。
她可以在景阳宫安排太监宫女,但慈宁宫那边,她却不敢造次。
然而司礼监随后派人去景阳宫撤了看守王安的人,传了太后和皇帝新的旨意,这事郑梦境知道了。
竟然还留了那小子在慈宁宫用膳!
想着这两天看见的那小子,郑梦境心中警惕非常。
不是个省油的灯!
就算昨天和今天闹的事,让皇帝对他的印象更差了。可是这样一通下来,那小子可当真兑现了他的话:王安那奴婢,真被他给保了下来。
这可是皇长子在宫里第一次体现出他有影响力!
这种影响力,还是在皇帝已有明旨、他明言抗旨,于皇帝盛怒之下仍旧保住了一个奴婢的性命。
往后会不会有更多的人觉得太子之位迟早是他的而倒向他?
郑梦境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那就只能又把新的情况传到他哥哥那里去。
就算有太后懿旨,那也顾不得了,只叫哥哥别拿今日之事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