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威严被蹂躏还不能放肆反抗的抑郁里,酒劲还未完全散去的朱翊钧终于脱口而出心中所想:“他毕竟只是宫女所生”
李太后勃然大怒:“皇帝也是宫女所生!”
朱翊钧话一说完就知道坏事了,闻言赶紧跪向李太后:“儿子口不择言,母后息怒。”
李太后着实气得不轻。
昔年,她也只是王府里的一個宫女。
“那时候你才六岁,你父皇正宫也健在,为何就能册立你为太子?”
儿子既然已经跪在了面前,李太后终于悉数拿起往日威严,严厉地说道:“常洛虽是宫女所生,却得神佛庇佑,心窍已开。此前应答,思虑之周全,聪颖谁人能及?如今更甘冒奇险,为我朱明江山社稷奋大义而不顾身!既长且贤,更是气运加身、天命应劫之主,你迟迟不肯立他为太子,倒给了我这么个原因?”
朱翊钧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天命应劫之主?”
“哪怕他所言诸事尽皆不应验,今日听了伱这心里话,我也该信了!大明若亡国有日,恐怕正因你迟迟不立储!人心不定,各拥一子,最终骨肉相残、内乱四起,这才让那辽东建奴入主中原,亡了我朱明江山!”
言语如刀,直劈朱翊钧。
让他呆立当场的,却是那最后一句。
什么辽东建奴入主中原?
当此时,佛堂所在的慈宁宫后殿外远远传来一个声音:“孙儿常洛,请见皇祖母。”
声音疲惫,却仍旧清朗。
朱翊钧猛地望过去:都是他!
李太后猛地起身,踉跄着迎过去。
朱翊钧自然不能让母亲去动手打开沉重的殿门。
慈宁宫中已无太监宫女,门内门外,仅仅是大明帝国地位最尊崇的三人。
坐北朝南的后殿大门被打开了,盛夏的阳光倾洒而下,没有照进门内,只是洒在屋檐下的廊台上。
朱常洛却正站在那里。
背着光,朱翊钧有些看不清他的脸。
“孙儿叩见皇祖母。儿子叩见父皇”
在他要下拜的这间隙里,李太后已经迎了出去:“不必拘礼,让你受委屈了”
朱翊钧分明看到,李太后的动作里带了一丝不安,还有敬畏。
他的脑袋里还是晕晕的。
只见那小子被扶起来之后摇了摇头:“孙儿算不得受委屈,如今可是查访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