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成梁并不急迫。
除了他之外,谁都要担心去了辽东坐不稳位置。
九年换了八个总兵官,真是他们自己能耐的问题吗?
朱常洛随后说出了不少人的名字,像是向李成梁一一请教他们的能耐,听他点评。
李成梁的资历足够他很坦诚公允地说出这些人的优缺点,包括是不是适合辽东。
朱常洛叹了口气:“如此看来,莫非除了将军,鲜有人能镇得住辽东诸将、打压日渐势大的建州女真?”
李成梁心中一震:“陛下担忧建州女真至此?”
朱常洛奇怪地看着他:“不应担忧吗?大明的北境,诸族弱小才可称安稳。宁远伯灭了他们数部才多久,如今建州女真又日渐壮大。对了,昨日大典时观那奴儿哈赤甚是恭顺,听说将军与他谊同父子,不知将军可知此人禀性?将来会不会为祸大明?”
“臣”
李成梁有些为难,这话可不好答。
说他不会有反意,那就相当于在新君面前“为他作保”了。
说他将来会有反意,那就意味着如果仍然要争取辽东总兵之职,李成梁去了辽东之后就与新君的战略意图相悖。
李成梁只想去辽东过过无拘无束的晚年土皇帝生活,并不想继续进取。
现在也不能多想,他微微停顿就说道:“与他倒有血仇。他外祖父王杲作乱时,是臣亲自领兵讨伐,后被擒槛送京城处死。他亲舅、祖父、生父都是臣在任辽东时下令平乱、死于战火的。其时这奴儿尚幼,与其弟归顺,臣倒是收他们做了一阵家丁,颇有勇武。臣是带他们到京城过,这回他来朝贺也到臣家中拜访过,但谊同父子却是谣传。”
“将军观其可有反意?”
朱常洛根本不用避讳这么问他。
作为大明的皇帝,担忧潜在的敌人很正常。说建州女真可能为祸大明的,也不是只有皇帝。
李成梁闻言摇了摇头:“臣岂能妄言?以臣之见,只要辽东边防稳固,便无需多虑。现如今,建州卫恭顺臣服,臣也不能疑其或有反意便劝谏陛下早做防范。若本无反意却逼反了他,以辽东如今之乱象,反会边患不止。”
“将军说得也有道理。”朱常洛点了点头,“不论如何,辽东边防是必须整饬好的。他会不会为祸大明,至少于大略上要多加防范。”
李成梁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一句:“只要臣仍在,谅那奴儿也不敢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