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起,柳时衣闻到奶糕的味道,便会一阵恶心,所以她直到现在,也再没尝过一口奶糕。
给柳山和自己那个素未谋面不知其名的母亲立牌位,是在被烟袅找到之后。
烟袅找来的时候,柳时衣已经过了柳山承诺要给她好好过的那个生日,头发被隔壁花婶拿生锈的剪刀剪得宛如狗啃过的杂草。她白天蹲在老钱说书摊旁边的墙角,边听他讲骠骑小将军的风光,边啃着指甲等待几文钱好填饱肚子继续活下去。
烟袅是在某个飘着漫天柳絮的春日黄昏,出现在她和柳山住的这间破茅草屋里的。那时候柳时衣已经饿了两天肚子,拿着老钱从嘴边省下来的一口干粮回到茅草屋,发现门大开着,一个面容艳丽的女人红着眼在她家床底下乱翻。
女人边翻还边恨恨地念叨,咬牙切齿:“天杀的短命男人,背着我有了个这么大的女儿,还说死就死了,认识你真是老娘三生有难,要不是没捡到你的尸,老娘真想把你骨灰给扬咯,倒霉催的晦气鬼——”
女人翻了半天,从床底下翻出来柳山之前常用的一块废弃罗盘,对着罗盘愣了半晌,开始小声地抽泣,柳时衣觉得那哭声像极了崽子被抓的母鹿发出的悲鸣,声音不大,但却充满了裂痕,痛苦刻在声带里,漫溢在空气中。
柳时衣等了会儿,觉得那女人一时半会儿估计哭得停不下来,而她在墙角蹲了一天实在有点累了,很想赶紧躺倒在那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用背部被隔得生疼来转移小腿发酸的劳累。于是她张口,问那还在哭的女人:“你认识我爹吗?”
女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看到柳时衣大的时候嘴还没来得及合上,看清她的脸之后,张得更大了。
“真像,真像啊”女人喃喃着,失魂般地伸手想摸她的脸颊,柳时衣小眉毛一皱,别过脑袋避开了女人的碰触。虽然女人现在看起来没什么攻击力,但作为乱世里在夹缝中求生的小女孩,柳时衣已经习惯了对陌生人抱有警惕。她悄悄往后挪,摸到了靠墙的一根桃木剑,牢牢抓在手里,看向女人。
“是我爹欠你钱了吗?他应该已经死了,我家里现在啥也没有,还不起你。”
女人像是被她提起父亲死讯毫不在意的口吻惊到了,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吸了吸鼻子,虽然脸上泪痕还未干,但已经摆上了有些泼辣的神情。
“你爹欠我的多了去了,我也没指望他还得起,我来是找你的。”
柳时衣会错了意,以为她是指卖了自己替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