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回乡探亲。
没有座,站着。
龚雪把包放地上,围巾拉下来,小嘴哈着气,她的唇形很好看,上唇是漂亮的弓形,下唇丰润饱满又不显肥厚,像初绽的花。
“还有一个多小时呢,你先回去吧,我自己等就可以了。”
“没事,我回去也是待着。”
“那也太麻烦你了。”
“你都说我是你唯一的好朋友了,我还能不帮帮忙?”
“我哪有说唯一?”
龚雪小声反驳,更像在自言自语。
她身边没有同籍的朋友,每年回家都是自己背个大包,安安静静的就走了。今年第一次有人陪着,陈奇还是个体贴的,上蹿下跳,一会买本杂志,一会买点吃食,连手纸都买了一卷。
感觉确实不同。
终于检票了,乘客们排起了长队,陈奇买了一张站台票,这年头送人上车很常见的——后来就取消站台票了,再也见不着亲戚朋友在车上车下话别的场景。
“还是个靠窗的,挺好!”
“包我给你放这了啊,抬头就能看着。”
“这个你拿出来,里面有点吃的。”
龚雪被照顾的手足无措,她早习惯独立生活了,很少有这种体验。尤其隔壁还打趣,说些“姑娘这是你对象啊”“郎才女貌”“大胖小子”之类难懂的话,惹得大家哄笑起来,车厢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铃声响起,陈奇下了车。
“呜~~~~~~~~”
随着一声长鸣,列车咔嚓咔嚓的启动。
龚雪隔着窗子向他摆手,见他被车窗一点点的略去,直至消失不见,眼睛却还盯着他在的那个地方,好半天才回过神。
除了离开爸爸妈妈,自己好像第一次又有了离别的心情。
“丫拍的真烂,还名导呢!”
“没见过这样的名导,让我们批评几句还哭了,丢人!”
“他算什么名导,以前干美术的,第一次导戏。”
北影厂外面的一条街道上,两男一女,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年,边往厂里走,边讨论的唾沫横飞。
一位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的,他叫田壮壮。
一位戴着眼镜,面部线条硬朗,嗓音粗壮,她叫李韶红。
一位高大挺拔,五官端正,眼神深邃,散发出一种随时随地都会吟诗的气质,他叫陈楷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