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为了活命,故意摇的尾巴,但并不妨碍,朱翊钧想听听徐阶的良策。
徐阶微微张嘴,正要将准备好的良策说出,突然又停住了。
良策自然是有的,还准备了不止一道,就像古时谋士的上中下三策一般,都是良策。
但,有的良策是做事的,有的良策,只是单单说给人听的。
徐阶为了活命,先前自然是准备的后者。
但如今
抬头瞥了一眼皇帝的背影,又想起方才殿内的交谈,以及自家弟子的劝慰。
小皇帝行事颇有些气度,他也没理由被比下去。
再者说,要是皇帝轻信了空中楼阁的良策,固然他徐阶讨了好,自己那位真正要做事的弟子,可就要倒霉了。
脑海中千回百转,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给出正儿八经做事的良策。
徐阶说尽量放缓语气,开口道:“不敢期瞒陛下,臣以为,这五弊,需按顺序来解,却都有前提。”
“想要安定北方鞑靼,臣都有法子,无论是封贡也好,或者是士绅移边也罢,总是有对策的,但前提是,真个打灭一应好战的鞑靼部族,才能施为,否则就是空中楼阁。”
“至于倭寇,恕臣直言,即便人尽皆知,此事的关键,在于国中的倭寇,但也需得先歼灭海外的倭寇,才能回过头慢慢收拾,否则就要被拖死。”
“这二者,都要起大战,非得等到财用足够,才能分出胜负。”
“财用不足,则是受限于田亩与赋税。”
“而陛下若是真要对田亩与赋税下手,至少需要先整顿吏治”
皇帝若只是单纯清理一番盐政、茶课、马市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
纵使每次都有一大笔银钱入账,也不过是抱薪救火。
只有改制税法、清丈田亩,才能暂时解决财赋问题。
接着靠这个空窗期,积蓄国库,等到足以打上几场大战,才能有望扫平南北边患。
不过,改制税法,清丈田亩,必然少不了能如臂指使的官吏。
道理自然是这个道理,但是其中艰难险阻,自然不言而喻。
况且,即便是做到这一步,也仍然是治标。
徐阶看了一眼皇帝的背影,思绪万千。
这一步距离皇帝所说的抑制兼并,抗阻四季轮转,也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就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