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次辅而已,他们要调和的阴阳,就多了。
张居正作为首辅,当先开口:“陛下,不仅朱希忠之事,还有驸马都尉邬景和。”
“邬驸马即便是宗正,也不能不经礼部、内阁、陛下,擅自将荆、襄、岷、吉定为罪藩,降等袭爵。”
除了这四藩外,楚藩还在查。
可以说,湖广所有的亲王,经此一事,都沦为了罪藩。
与朱希忠的事情一样,一旦到了廷议,又是轩然大波。
不是说亲王、郡王不能杀,此前朝廷杀的也不在少数。
也不是宗藩不能定罪,辽藩除国还是他张居正亲手操办的。
问题在于,这种程序问题,不经由内阁、皇帝审定,就自作主张,擅自行事,成何体统?
此例一开,风气蔓延到边关大将,各地督抚,那就是礼制崩坏。
万万使不得!
朱翊钧闻言,也认同地颔首附和:“办差的方式方法,确是有失妥当。”
他露出笑容,理所当然:“所以今日才要跟二位先生商议,此事应当如何收尾。”
张居正见这做派,果不其然的意料之中,不由无奈。
小皇帝舍得放权,可一旦插手政事,无不是给内阁找大麻烦。
朱希忠擅杀亲王,小皇帝一上来就暗示其非但无罪,还要赏赐。
邬景和僭越职权,牵扯的不只是内阁,科道、御史、礼部上下都不会轻轻放下,小皇帝轻飘飘一句方法失当,意思就是半点过失不能沾了。
小皇帝就仗着内阁调和阴阳,遇到事情就将他跟高仪喊来——“先生,再调一调嘛”
让人实在是嗯,感觉好像还不错。
好歹都是正经事,不是世宗皇帝一意孤行修殿阁这种的调和阴阳。
张居正沉吟片刻,缓缓道:“陛下,湖广的案既然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就让海瑞等人,先回京复命罢。”
湖广折腾有些久了。
当初楚藩弑父篡位的大案,世宗钦命邬景和办案,前后一个月余,就为湖广上下排斥。
如今这事久久不结,还有不少士绅连带着被破家灭门,压力更是倍之。
就张居正每日接到江陵老家说情的信件,就没断过。
当然,理由很是冠冕堂皇,钦差查案,人心动荡,不仅打击了官吏理政的热情,更是影响了百姓生产务农的积极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