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坐在御阶上,一言不发,面色阴沉地翻阅着申时行取来的隆庆五年登科名录。
申时行与宋儒伏在殿内请罪。
前者还好,后者几乎是如丧考妣。
本来被叫来对峙,虽不是什么好事,但还能抗辩一二,最后说不得只罚铜了事。
结果倒好。
皇帝刚一进门,就粗口大骂,直呼名讳,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显然是厌弃到极点了!
而且他的年岁,他自己最清楚。
祸事了!祸事了!早知道就早些外放地方了!
宋儒跪在最前方,首当其冲。
而一众庶吉士则立在身后,不时交换着视线。
显然,在皇帝看到宋儒样貌之时起,熊敦朴的事,自然延了后。
吴中行更是隐晦地看了皇帝一眼。
自从见到皇帝后,似乎一点主动权也无,全程被皇帝牵着鼻子走。
众人各有心思。
殿内寂静了好半晌。
朱翊钧终于看完了登科名录,他缓缓将其合上。
他指着宋儒,看向吴中行,随口问道:“吴卿,你看此人的模样,约莫多少年岁?”
吴中行躲避不得,只能下拜行礼:“陛下,约莫古稀之年。”
朱翊钧目光扫过一众庶吉士,众人附和点头。
他最后才将目光落到申时行身上,语气不善质问申时行:“申卿,你说呢?”
前人吃饭砸锅,后人只能受罪。
申时行心里苦涩,看了一眼宋儒满头的满发,勉强道:“陛下,其人弘治十八年生人,今六十九岁。”
中举之后,都是补国子监学生,称为国子生。
自然也是有档案的。
更何况宋儒此前还是世袭的麻哈州同知,有官身在,自然有出身文字。
早年袭官身,贵州上疏,吏部就留了底。
尴尬的是,登科录与出身文字,年岁有所出入。
朱翊钧随手将手上登科名录砸到申时行面前的地上,冷冷道:“那申卿告诉朕,登科名录上,这‘年三十五’的白纸黑字,是怎么来的!”
“翰林院是什么魔窟?教习不过两年半,就让人老态成这个样子!?”
如此效果翰林院是不成的,北镇抚司关两年还差不多,出来肾衰竭也不无可能。
显而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