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之交时,已经种过一轮了,病死的不少,养活的不多,即便如此,秋天收获的时候,不仅礼部户部大唱赞歌,连市井乡里,也纷纷传颂。
当然,种一季已经不错了,如今都冬至了,按理来说地里肯定是不应该再播种土豆了。
但是嘛,本身就是做尝试的农田,总归还是要看贵人们怎么想的。
所以。
这一季的土豆,全军覆没。
皇帝跟选侍身上披着大氅,蹲在地上,内臣在旁边撑着伞,只有些许雪花飘到二人肩膀上。
朱翊钧放眼看去,将成片成片冻死的土豆收入眼底,只觉得牙疼。
他转过头,无语地看着李白泱:“李选侍是哪来的奇思妙想,决定在冬天种土豆的?”
土豆虽然才刚传进大明朝,但如今民间多少也积累了些经验。
他派人去搜购原种的时候,防治害虫、成熟的季节、土壤环境,农户或多或少会嘱咐一二。
至少是说过,京城的冬天,是种不活的。
奈何有人不信邪。
朱翊钧此时见着秋季刚育了一轮的种,转眼就成片地冻死,哪能没点心疼。
李白泱瘪了瘪嘴,有些委屈地嘟囔道:“是陛下说要先育种的,陛下只说选育个头大,熟得快的,臣妾就想着再选些忍寒的种出来。”
她昂了昂脑袋,不太服气地又补了一句:“臣妾都是按陈旉农书上所说来做的。”
朱翊钧一噎。
旋即又有些好笑地摇头:“人家是种的叶菜,你这换了土豆,想也知道不好使啊。”
李白泱从地里扒拉出两个冻死的土豆子,拿一根指头戳来戳去,闷声不接话。
朱翊钧见状,也不好再压力。
他将脸别过去,状若不经意地打起圆场来:“也罢也罢,朕再让司礼监去收些原种就是。”
李白泱总算找到台阶,她刨开土坑,将冻死的土豆重新埋了回去:“春季种的那批,臣妾还剩有不少,暂且不用去宫外收种的。”
朱翊钧听了这话没应声。
宫里也不差这点银两,主要瞧李选侍这摸样,还不知道要养死多少。
他干脆略过了这个话题,朝内臣招了招手,接过早已准备好的热巾,将手上的泥垢清理了一番。
顺势又将热巾翻了个面,给李白泱手拉过来也擦了两下:“那这些土豆就烂在地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