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此类。
以如今的叶青釉看来,这当然就是脑子没有积水十年,都说不出来的发言。
但,白氏硬生生被压了二十年。
二十年,相当恐怖的时间。
再坚定的意志,也会在无尽的时间里被磨损殆尽。
于是,白氏就在这些年里面,一再的退让,忍让。
嫁妆体己钱,手镯,簪子......
黄氏总有各种各样的借口能够‘骗走’,如果不合她意,就会捂着胸口大喊心疾。
白氏逐渐失去了所有的东西,抽干了自己的血肉,失了原本的神采,甚至连自己的孩子,也因婆母的偏心,吃的都比一个家里的其他孩子吃的瘦了一大圈。
无数个阿爹彻夜守窑的夜晚,‘叶青釉’都会害怕娘亲做出傻事,偷偷摸摸跟在阿娘身后,可每次,阿娘都是偷偷走远一些,放出些声音偷偷哭一场,第二天,继续被婆母压榨.......
叶青釉看着面前白氏铺天盖地的眼泪,突然就懂了——
原先白氏听信让孩子当丫鬟可能过的更好,并非是没有道理的。
白氏待在只堪窥到半分月色的井口中,竟可能得把孩子往井口托举。
可能白氏也有意识到自己是错的,但是,都已经在井里,能有什么办法?
白氏用袖口擦拭着自己的眼泪,脸埋的极低,似乎不想让孩子看到她那副狼狈的模样,可言谈间,还是暴露出声音的哀戚:
“......你阿奶就是这么个性子,你也是知道的。”
“我若是不当簪子,她便要喊心疾,喊郎中,不给咱们饭吃,把整个家搅的不得安生,引得整条街的人都听见,又将我不孝的名声传到你外祖那边去.......”
“熬熬,熬熬就过去了,况且你阿爹是个好人,心总是在咱们娘俩身上,咱们三个人在一起不分开,总能过上好日子.......”
白氏重复着同女儿说过无数遍的话,可卖叶青釉,害得差一点儿就家破人亡的事儿在眼前,说到最后,她甚至连自己都骗不了,痛苦的闭了闭眼睛。
白氏总是这么痛苦,像在无尽的泥沼中,永远无法脱身。
可这次,白氏这一潭死水中,却有了一丝从前从未有过的异样,她瞧着叶青釉,小心翼翼道:
“不过,阿娘这次学聪明一些,没有将钱都给你阿奶,还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