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宿云山北麓宛如灰色大蛇延伸的石子路上。
双手被铐住的萧良坐在车后排杜江与周军之间,他从后视镜里看到袁文海醉态难掩的眼皮子正在不停的打着架。
袁文海的双手轻轻拍着都有包浆感的方向盘,他那沉醉其中的神态,叫萧良误以为他是在轻拍着某人丰腴饱满的雪白臀部;又或者满身酒气的袁文海在这一刻,也以为自己在拍着某个女人的臂部?
酒精带来的麻痹感,令袁文海脚下的油门越发的轻快,萧良能清晰感觉到车在加速。
老式的吉普车快速碾过石子路,全车大大小小的零件在这一刻,似乎陷入某种难以自抑的高潮中,在微微颤栗着。
杜江、周军坐在他两边,都已带着酒气沉沉睡去。
陈申坐在副驾驶上,喝了不少酒,却很清醒,眼睛一直盯着窗外。
萧良往车窗外看去,石子路边都是黑黢黢的灌木丛、杂草,远处的山脊,在月下也仅有模糊不清的轮廓,不知道陈申心里在想什么。
车厢里光线昏暗,萧良还是能从后视镜里,隐约看到自己乱蓬蓬的头发与肿胀的脸。
他二十二岁时,应该有一张消瘦、轮廓分明、惹小姑娘喜欢的脸。
虽说挨了两顿拳打脚踢没有受什么伤,鼻青脸肿还是不可避免的。
看到袁文海在后视镜里的眼神越发飘乎,萧良的心脏也禁不住收紧起来,但他紧紧抿住嘴,他就要亲眼看一看,车祸会不会再次发生。
也许这才是他重生回到九四年最直接的证明。
下一刻,后视镜里的袁文海猛然惊醒,然而没等他来得及踩住刹车,警车已经冲出路肩,猛的撞到一块山石上。
萧良还是像前世那般,或者说准备更为充分,及时拿肩膀抵到前排座椅的后背上,迎接撞击。
萧良左右还有杜江、周军作为肉垫,除了脑袋被车顶撞了两下,翻车带给他的伤害,甚至比前世都要轻微得多。
破碎的车窗外,熠熠月辉无声的洒在坡沟里;远处黑黢黢的山脊,像是素描勾勒出来的。
车厢倒扣着,座椅顶住脑袋太不舒服,萧良七手八脚从车里钻出来,躺在草地上,剧烈的喘着气,像条被浪头打上岸的草鱼。
警车轮胎朝天的横倒在满是乱石的沟底。
“萧良,你快将袁队长、陈所长他们从车里拖出来——车屁股着火了,快救人!”
听到叫喊声,萧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