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一竹筒的清水,不断送上了拖船后的货船。
得到煤、水和粮草补给,二十几条拖船慢吞吞的离开了码头,拖拽着长长的船队,顺着水道一路向南。
传教士们重新找了驻地,英吉士人忙着转运的时候,码头附近连一个教士都没冒出来。
中午时分。
一条小火轮‘突突’喷着黑烟,从湖对岸大龙湫县的方向驶了过来。小火轮很胆怯的,远远的就饶了一条大弧线,避开了在小雁荡湖上摆出了一字战列进攻阵线的英吉士舰船,这才小心翼翼的靠上了码头。
大龙湫县的县令吕德才穿着一件浅绿官袍,神色阴郁的站在船头。
小火轮都已经靠上了码头好一阵子,看上去清癯、精神,颇有松鹤之姿的吕德才,才在身后幕僚的提醒下,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来,带着一脸的纠结和惆怅,慢吞吞的走上了码头。
得到消息的李魁胜,已经连同刑天鲤等人,候在了码头上。
吕德才好似穿着新鞋,行走在肮脏狼藉的粪池边,他极小心的迈着小碎步,皱着眉头看了看码头附近那些镇民人家门前高高飘荡的白幡。
“嚇,叹民生之多艰!”吕德才轻轻摇头,仰面叹息,一副忧国忧民的贤良骚气喷薄而出。
李魁胜已经怪声怪气的迎了上去:“唉哟,吕大人,少见啊?您上任县令都五年啦,这五年来,您是第一次来咱们小龙湫镇吧?唉哟,有劳,有劳!”
马县丞已经麻溜的窜了上去,和吕德才相互行礼。
两人凑在一起,交头接耳低声说话。
吕德才神态复杂的看了一眼桀骜不驯的李魁胜,他轻咳了一声,幽幽道:“小龙湫镇有李大人这般贤能在,哪里还需要本县操心呢?以后,这小龙湫镇的民治、民生,还要李大人,以及小李大人多多操劳了!”
‘李大人’?
李魁胜眨巴眨巴眼睛。
‘小李大人’?
刑天鲤挑了挑眉头,心头突然有一丝不怎么好的预兆。
吕德才向后一伸手,一个幕僚就递上了一个大红色丝绸蒙面的匣子。吕德才打开匣子,取出了一份紫檀为轴,淡红色丝绸为底,上好的洒金大宣为面,明晃晃盖了一枚碗口大红色印玺的公文。
“李鲤,本县在这里,真是要恭喜你啦!”吕德才看了一眼双眸空洞、茫然的刑天鲤,吧嗒了一下嘴,打开公文,摇头晃脑的念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