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没教好儿子,徐阶也差不多,就从之前斩杀的徐三公子徐瑛的德行,就能看出淞江府徐家的家风。
不过,以海瑞的品阶,哪怕有着天子剑在手,也没有权力决定严家父子和徐阶的生死,那是皇上决定的事,海瑞只要把这叠纸送入京城即可。
当然,这部分工作锦衣卫是可以代劳的。
海瑞将那叠纸递给了沈袠,便拆开了那封信。
一笔好工整的楷书。
“从嘉靖二十一年到嘉靖四十年,二十年间,这是沈某上交江南织造局、浙江官府的全部账册。”
“四任织造,五任巡抚,浙江之中,唯胡部堂胡宗宪与沈某没有账目往来、亦唯胡部堂一人未取沈某一分一厘。浙江三司衙门唯胡部堂堪称国朝大吏,其余衮衮诸公皆不足道也。”
海瑞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徐渭这时的喜悦却怎么都掩饰不住。
有此信在,部堂大人有救了!
沈袠对胡宗宪有敬意和好感,但此刻的心神却全在那句浙江三司衙门唯胡部堂唯取沈一石一分一厘上,反言之,在过去二十年里,全浙江官员,不论是在任的,还是迁调的,归养告老的,甚至是死去多年的,都收过沈一石的好处。
沈袠盘算着过去二十年浙江官员的官员数量,最终得到了恐怖的答案。
仅在任浙官就有一千多人,再算上那些迁调、归养、告老、死去的,少数也有三千人。
如果全部追溯,浙江将血流成河,而唯一制约血流成河的条件,便是浙江官员到底收了沈一石多少两银子。
要是超过三千万两,那么,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跑!
沈袠接着又赶紧望向那封信。
“沈某布衣粗食凡二十年,织绸凡四百余万匹,历年上缴江南织造局共计二百一十万匹,各任浙江官员分利一百万匹,所余之九十万匹再买生丝,再产丝绸,使沈某艰难维持至今。
每日辛劳,深夜亦不敢稍歇,将各项开支一一记录在册,即诸公所见之账册也。”
在看到浙江官员二十年里从沈一石处得到了一百万匹丝绸时,沈袠松了口气,又不免失望。
即便以远销西洋的丝绸价格,一匹丝绸十五两银子,一百万匹丝绸,也才一千五百万两银子,均到浙江过去二十年三千多名官员头上,尚且不到五千两,距离皇律的万两斩,十万抄,百万诛相距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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