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连坐,作为这一县之侯,是第一个要死的。
入朝为官二十年,吴守贞如履薄冰,勤勤恳恳,以无数的努力,从延绥镇下的一县,调到了宛平县为令。
一路走来,披荆斩棘,终于要看到花团锦簇、灯彩佳话,陈以勤的到来,无疑是在将他往死路上逼。
阳明心学,以地域划分是七地,其一,就是圣人王阳明两位门生穆孔晖、张后觉所代表的北方王学。
而圣人门徒穆孔晖的穆家,就落在了宛平县。
穆孔晖已死,如今北方王学的主事人,就是穆家长子穆北。
穆北和全县胥吏联合起来,明遵圣意,暗夺民田,再清丈下去,民变就在眼前。
本朝地方官还从未有发生过民变而能留任者。
“县中胥吏竟不怕你?”陈以勤难以置信道。
作为朝廷任命的县令,吴守贞拥有此地最高权力,但言谈举止间,尽是对穆家、对县中胥吏的恐惧。
吴守贞凄然一笑,道:“人家的士林地方,是世代传承的,心学在一日,穆家就在。
胥吏的职位也是世代传承,而我呢,只是一个流官。
平日里,我既要倚重胥吏,又要提防胥吏,我稍微一个拿捏不准,便是身败名列之局,我在这宛平县,不过是一叶孤舟。
我下的命令,他们不敢不听,但有的是办法阳奉阴违,叫我这个县令有苦难言。
顺流而下,大家千好万好,若逆流而行,我就被淹死了。
阁老,他们怎么可能怕我呢?”
这番话中,充斥着羡慕和怨怼。
吴守贞羡慕陈以勤的出身,羡慕陈以勤入朝就做了清贵翰林,而不知地方主事之难。
历朝历代,都不缺乏想做实事的官员,但在地方势力和朝廷官员互相勾结之下,再好的国策、新政,也会变成一纸空文,而一方王朝,也就这样被一点点掏空。
以致于富者越富,贫者越贫,百姓不堪忍受,揭竿而起。
而地方胥吏,也只换了个朝代继续做吏。
很多时候,胥吏之家,远比官宦之家长久。
陈以勤在京做官二十年,哪怕上官有意为难,也总能克服,却从未亲临地方主政,这一刻,他才明白为何圣上要求朝廷的阁老、堂官要有省、府、县三级主政的经验。
堂堂内阁阁老,恐怕在穆家和宛平县胥吏眼中,就和个新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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