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班这群少年少女们在简陋的田径场上跑步时,牛老师就闲着。
他悠哉悠哉地站在树荫下,双手抱胸,看看他们每个人的跑步动作,时不时出声指点两句。
“手臂摆动起来!”
“腿抬高一点!”
“专心跑步,别东张西望!”
牛文刚已经在岛上的这所白潭中学担任体育老师有七八年之久了,算上他,学校的体育老师加起来一共也就两个,偶尔课程排在一起,一下子带两个班上体育课也是正常操作。
他还记得刚从体校毕业那会儿,不少同学都在为以后的工作发展犯愁,毕竟只是普通的体校,甚至连本科都算不上,这年头搞体育出身的,无非就两条专业相关的路可以走,要么去当老师,要么去应聘当個什么教练。
至于当专业运动员什么的,有这个天赋的人,也不会跟他在同一个体校读书了,那是另一个维度的存在,跟他是两个世界。
牛文刚年轻时读书成绩不好,体校里的同学也基本都是因为读书成绩不好,但有点运动天赋,才被迫走上体育运动这条路。
回顾自己这一生,牛文刚觉得自己应该也是属于高不成、低不就的那类人吧,哪怕如今当了老师,但身为体育老师,也是教师群体中最容易被人遗忘的那一位,连课堂都容易被其他老师‘借’去上课。
他也想过像其他同学那样,毕业后去大城市闯闯,可终究没资历,也没太大的本事,只好回到家乡的白潭岛,托关系进了白潭中学,成了这里的一名体育老师。
梦想和职业追求什么的,似乎已经是离他很遥远的东西了,跟学校里绝大部分的老师一样,牛文刚不愿意去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事。
人总是这样的,不去想,就能心安理得;想了却没有能力办到,就会徒增苦闷。
像这样每天悠闲悠闲地在学校里,给这些臭小鬼小丫头上上体育课、领着不高不低的稳定工资,捧着这个铁饭碗一直做到退休也挺好
至于内心深处是不是也这个想法,大概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每次与远亲或者许久未联系的朋友见面时,人家问‘你现在做什么工作’,他说‘老师’,‘老师啊!那很好啊!工作稳定,假期又多,你教什么的?’‘教体育的’‘哦体育老师啊也挺好,很闲!’
听到耳中的,大抵都是些好话,可对方脸上的细微表情变化,多少还是令牛文刚有些难受的。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