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的话,如雷鸣一般,在左顺门内炸响。
众臣皆不禁一颤,且都跪了下来。
适才也为孔闻韶说情的礼部尚书毛澄,甚至在这时大哭起来:
“陛下,您这话让臣等无地自容啊!”
“陛下!”
“非臣等畏虏,臣等皆是为天下之人心而谏君啊!”
侍郎朱希周也跟着哭着喊道。
首辅梁储这时则也泪眼朦胧地看了这些大臣一眼,随后就持着笏板对朱厚熜言道:
“陛下所言极是!”
“本朝国政,岂能是虏寇所能置喙的?”
“陛下乃天下之主!如果,陛下还需看虏寇脸色,不能行天下之权,不能正天下之法,则天下子民皆当以为耻也!”
“不为君父雪耻也就罢了,怎能还挟虏欺君,有此等行径,已不只是不忠,更是奸恶,当诛也!”
梁储这么说后,护礼派的大臣大惊失色。
如果天子真要听首辅的言论,给他们扣个奸臣的帽子,真的大兴党禁,而且党禁的是他们,那对他们而言自然是最可怕的,相当于判了他们在政治上的死刑。
总之。
他们虽然希望给议礼派安个奸臣的帽子,把议礼派的官员彻底在道德上否定,在政治上消灭,但他们是不希望党锢之祸降临到他们头上的。
所以,他们这个时候也就不得不惊惧失色。
而梁储这时候又说道:“陛下,然而他们恐也是被虏寇的气焰吓着了,再加上书呆子气发作,以为妥协一下,就能息事宁人,就能免兵戈之祸,却一个个都忘了苏洵的六国论,乃至连昔日所定大礼都开始质疑,故臣请陛下看在他们是遇外虏威胁而临阵乱脚的情况下做出的糊涂之举,而不予计较,何况,朝堂上,也当如陛下昔日所言,要让人说话,天塌不下来。”
朱厚熜沉默了一会儿,道:“也罢!元辅所言,算是理中和气之言,朕也不想大兴党锢之祸,故朕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今日之论只准出现这一次,他日再有此等乱了心之言者,皆以惑君乱政之罪处置!”
“孔闻韶依旧凌迟处死!”
“孔家亦如前旨处置!”
“退朝!”
朱厚熜随后就结束了视朝。
但护礼派文官们不甘心这次谏君的目的失败。
毕竟这次他们也算是借着虏寇威胁,直接与皇帝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