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里斯左右环顾了下,他确定一旁没人注意到自己,这才在西蒙耳边轻声说道:“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任何馈赠早已暗中标注好价格。”
“今年都已经交不上税了,他们明年就交的上吗?这交不上税是欠领主的,可若是那管家替这些人垫上税的话,你觉得是欠谁的?”
“这种麦子,收成不过是1比4到1比10之间,巴勒斯坦这边地还算不错,但也至多不过是种1收7或收8。”
“要种出2000磅麦子的话,得准备300磅的种子。”
“借了那么多种子,等明年的时候,又该还回去多少呢?总不可能是借多少还多少吧。今年管家帮他们垫过的税款,明年又要还回去多少呢?也不可能是借多少还多少吧”
“你觉得这是欠远方领主的比较好,还是欠身边的管家比较好?”
“这看似多了一年的空隙,叫人能喘口气,但当来年的时候,又该怎么去偿还人家的恩情呢?”
盖里斯没有说更多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管家都已经如此施恩于他们了,那他们是不是该拿自家所有的东西去回报管家的恩情呢?
若是自家的东西,还不上那如山般的恩情,是不是又该做牛做马的去报答呢?
自由民与农奴和奴隶之间,其实缺乏一条明确的界限。
要知道自由民并不是持有土地,他们只得到了土地的租佃权。因此,当他们的债务越积越多时,理论上便是连出卖土地的资格都无。
像查理一家,有着不少牲口、房子、乃至于盔甲武器,他们是自由民中的中上层阶层,那么刚刚向着管家跪下哭诉求情的几户,却就是即将跌落阶层的存在。
在过去的两天里,盖里斯便已经听过这样的故事了,如管家那样的大善人,越是施恩,这世上的奴隶便愈多。
如果说自由民是取得了土地的租佃权,那么农奴便是依附于土地,而奴隶则属于个人。
在庄园制经济中,真正能称得上是地主的,实质上只有贵族领主。
当听完盖里斯的那短短几句轻语后,西蒙环顾四周,看着那些已经嚎啕大哭的法兰克人,看着周围人的心有戚戚焉。
他心中有的是一种茫然。
“先生,可这庄园中,每少一户自由民,那么不就意味着少一户人去服役,少一户人去对抗穆斯林吗?当来日战争爆发的时候,岂不是说就少一分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