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个理所当然,你不觉得有些吓人吗?查理?”
“究竟是谁在向你们征收那么多的税?究竟是谁在向你们出借高利贷?究竟是谁在告诉你们周围的那些树林都是领主的财产,你们不能去碰分毫?”
“他们告诉你们这么多世间的规则后,又是谁在维护执行那些规则呢?”
“那些人制定了规则,却又是裁判,同时还是与你们同在赌桌上的庄家。”
“你拿什么去和他们赌?”
说道这里,盖里斯看向查理的目光一凛,整个人的气质与先前截然不同,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寻常的法兰克老农,而是将要宣称自己的身份与位格,替这世间做出宣判。
“须知,那些宣告土地为领主私有的,皆是亵渎吾父的权柄!”“因为这大地的主人,只有那一位有资格!”
“吾父曾言:树林百兽为我所有,千山牲畜归我掌握。飞鸟走兽尽在我知,天地万物皆属我。”
“祂已是这天下至高无上的存在了,何人胆敢僭越,称自己乃土地的主人,以此为由剥削他人?”
听着盖里斯的话,查理不自觉吞咽了下口水,在斯卡尔村呆了两个多月,自然是了解盖里斯主张的。
其中最为内核的一条便在于:天地万民,皆为天父所造,世上众人,皆为兄弟姐妹。为何我们,天父的儿女,要向其他同为天父所造的子民畏惧、屈服?难道他们曾受天父的膏立,得享至高的权柄吗?
紧接着,盖里斯又问出一个问题:“这些天,你曾祈祷过吗?有曾用我传授过的那些话语,祈祷过吗?”
烛火摇曳着,浅浅照亮房间中的两人,当查理听到盖里斯问题的时候,有些一愣,而后不自觉吞咽口口水。
自打离开斯卡尔村后,他确实是再未用过盖里斯所传授的祈祷词进行祈祷过。
自那时起,他便陷入迷茫,不知所措,只能随波逐流,任凭风浪击打在他身上。
父母之命也好、管家的欺压也罢他查理从未想过去抗争,只是觉得一切如常,但他又偏偏觉得这一切压抑极了。
“当我战斗时,你亦要战斗。当我祈祷时,你亦要祈祷。因神的庇佑不仅落在我一人身上,更是在你们每人心中。”
“不要告诉我,当初我传授过的教诲,你都忘了。”
查理已是额头渗出冷汗了,忘其实是没忘的,但在回到庄园后,他却觉得盖里斯说过的话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