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和昭昭衣摆上的血,瞬间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昭昭儿”他脸红到耳朵,背过身去不敢看昭昭:“你来葵水了。”
葵水?
昭昭愣了愣,她从小在女人堆里长大,不知听过多少次这两个字。她一直以为她离它很远,却没想到这么近,近得让她手足无措。
小多轻声说:“我去帮你要些东西来。”
昭昭叫住他。
“悠着点别让虞妈妈知道。”
楼子里的规矩,雏妓来了葵水就能意味着长成了,能上灯了。
昭昭做坏事时总觉得自己是个大人,可一扯到这方面,又恨不得永远当个孩子。
小多点点头,红着脸走了。
没一会他回来了,连门都不好意思进,站在门外说:
“昭昭儿,云儿姐来了。”
门被推开,云儿挤进来,看见了地上沾血的干草和血污的衣裙,心疼地哎呀一声:
“小祖宗,你怎么整得这般邋里邋遢的你都快十四了,你娘就没给你备着点东西?”
昭昭摇头,窈娘如今大着个肚子全靠她照顾,哪有时间照顾她?
上次她去送药,好不容易碰上窈娘醒着,两人也没说几句话。
窈娘问昭昭最近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怎么看起来不开心。昭昭不敢把自己在背后做的事告诉她,随便敷衍几句就溜了。
云儿把自己手上的小包打开,里面有几条干净的衣裙,还有草纸和布袋布条一类的东西。
她跟昭昭说了用法,末了叹气道:“自己还是个孩子,马上又要当娘了。”
昭昭不明所以,云儿解释道:“窈娘那个身子哪里带得动孩子?她生出来还不是扔给你照顾,说到底不就是你当娘么?”
“小事。”昭昭垂下头,照着云儿教她的办法往布袋里面塞草纸,“我养得起两个人。”
云儿自嘲一笑:“也是,我们这种贱命好养活得很,给口饭就能活至于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想都不敢想。”
昭昭就是这样长大的。
她小时候总喜欢趴在前楼的阳台往街上望,看着和她一般儿大的女孩骑在父亲的肩膀上,手里拿着糖人或者木偶,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开心自在得像只快飞上天的小鸟。
昭昭远远地望着,既不羡慕也不难过,反而满心倦怠。
孤魂野鬼隔着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