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擦汗,套上背心,拿着师哥嫂子送的新婚贺礼热水壶,跑着去水房,装了开水回来。
万云把两个搪瓷杯拿出来,用开水烫了,倒两杯水在桌上放凉。
“明天还是要用砂纸再磨一磨。”周长城摸了摸桌子的木板,油然而生一种成就感。
他体会到了一种做大人的快乐,为自己的生活负责,拥有一些实在的东西,比如床,比如眼前的桌子,再比如这满室的灯光,还有眼里都是自己的万云,同时还能让妻子也享受到他带来的便利。
万云点头,一缕一缕地擦着头发,动作很慢,含羞带笑地开口:“周长城,你叫我小云,那我该叫你什么?”
周长城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结结巴巴的:“你...你你,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你比我大一岁,那我叫你城哥。”万云把想了好半天的称呼说出来,晚灯下,笑容比白日里更温婉动人,“不过在外人面前,我还是叫你周长城。”
若是当着别人的面叫他哥哥,她会不好意思的。
周长城笑得眼睛都要看不见了,万云的声音好听,脆脆的,叫城哥,甜蜜亲热,像平水县山歌里唱的情哥哥情妹妹一样,他很欢喜。
看着周长城傻笑的脸,万云也笑了。
头发差不多干的时候,她从包里小心地拿出一小叠钱放在周长城面前,乌黑的大眼睛看着他:“这是一百块钱,我们明天去买东西吧。”
好大一笔钱,是周长城两个月的工资呢!
“你怎么有这么多钱?”周长城惊讶。
万云眨眨眼睛:“里面有六十八是你给的彩礼钱,我娘给我的;到了县里,我姐给了二十;我们去周家庄认人的那天,我弟弟给了两块;还有我自己存的二十。”
原来他给的那三百六十八,岳家还是给万云带回了一些的,周长城心里那点时不时就要怄上来的气,看着万云情真意切的眼神,在今晚就完全消了。
“你先拿好,明天我还有一天假,咱们一起出去买碗筷和锅,”周长城说着,从脚边的包里掏出一本折了毛边的本子,一只圆珠笔,放在刚打好的桌子上,“我们家现在是什么都没有,要买的东西可太多了,先写下来,明天往县供销社那一带跑,尽量都买齐了。”
我们家,这三个字,像是有魔力一般,一从周长城嘴里说出来,两个人都不自觉楞了一下,又继续傻笑,好像有瓦遮头,就得到天大的好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