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年,平水县在坝子街附近开了个小渡口,平时有农人会划船过来,给一些单位的食堂送些鱼虾菜蔬,久而久之形成了个零散的小菜场。
小渡口边上立了块小碑,刻着“坝子街渡口”。
小碑所在的位置很好,处在电机厂工人下班必经之处,在附近修河道的人也要路过这儿,一直都有不少人挑担子来卖东西的。
万云和周长城就约了在这块碑的边上见面。
万云先到的,跟万雪分开后,她就走得飞快,路上看到和自己一样两头挑扁担卖东西的,都多看两眼。
丢人吗?走在人群中另类吗?
前几日万云还没有这种感觉,她心心念念想的都是怎么把成本挣回来,在哪里把这些米糕卖出去,米糕不是瓜子,不耐放,千万别连成本都赚不回来。
跟周长城如此起早贪黑,不外乎就为了多攒点钱,手里充裕些。
别以为周长城不和她说在电机厂的煎熬,万云就体会不到他的焦虑,她时常听家具厂的人聊天,说新招的几个临时工不醒目,干什么活儿都要人点着,非正式工就是不行,语气里透着轻视。
尽管周长城在电机厂有周远峰和两个师哥帮着,但该他受着的,一样不少。
近两千人的厂子,各有各的山头和师徒团队,工作的名额那么少,周长城占了一个,其他人就少了一个,他不敢有什么差池。
大厂子的临时工,就是封建社会的如夫人。
这还是万云第一次知道如夫人是什么意思,现在是新社会,男人没有小妾了,可这种“如夫人”文化却又在别处盛行开来了。
且电机厂的订单量减少,若是真的走到步火柴厂的后尘的地步,就会从开除工人开始,临时工是首当其冲的那一波。所以万云想,自己没有工作,千万不能拖周长城的后腿,他在厂里已经这样艰难,至少家里柴米油盐酱醋茶七件事她得撑起来。
担着担子做小摊小贩真的丢人吗?万云又问自己。
她目前觉得并不丢人,虽不是每天都有入账,可那种一点点积累积蓄的感觉让她和周长城都有安全感。
生存都有问题的时候,脸面就不是该顾及的东西,谁不知道坐在办公室清闲有面子呢?谁想大热天的围着个烧火炉子热出一身汗,频繁弯腰屈膝干活呢?
是的,他们两个只是一对平凡普通、手无寸铁的小夫妻,小夫妻俩儿通过担担子一起挣的不是钱,挣的是属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