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
不开眼的人叫韩见山,是周家班的司机。
周家班做生意,拉棺材拉货靠的是牛车、马车,也准备了送客人的黄包车,但因为生意做得大,客户里不乏有权贵富贾。
这些有钱有势之人,若坐马车、黄包车,就跌身份了。
所以前两年,周家班斥巨资,购入一辆美特汽车,然后专门花钱将韩见山送到府里的驾驶学校学习。
戏班里的美特汽车,也成了韩见山的宝贝与脸面,有空没空,他都要拿着棉布,把车子擦得锃亮。
要是有哪个不懂事的小孩,撒尿离车近了些,能被韩见山追着踢屁股。
车成了老韩的自尊心,汽车司机的身份,则让他很膨胀。
他的薪水,原本就比一般的师傅要高五十到一百块,有些讲究的客人,还会给些小费。
有时候,客人顺路让他帮忙再接几个亲戚朋友,通常会加些路费,这都落进入老韩的腰包里。
杂七杂八的加在一块儿,老韩到手的钱,比其余师傅高一大截。
有了钱,腰板硬,但也只是硬,真让老韩膨胀的地方,还是客人的身份。
能让周家班汽车接送的客人,在平水府都有头有脸。
老韩车里坐的,不是这个主事,就是那个司长,聊天聊得都高端,什么金融、政策、姨太太,酒会、绅士、夜场名伶。
熏陶得久了,老韩总觉得自己也是上流了,晚上场院里聊天,听到别人聊什么冰糕、茶摊、窑姐,他必会站出来,嘲笑对面。
“你们吃过玩过什么好的?夜总会那才是纸醉金迷呢,洋人喝的洋酒,喝一口,能把人香倒,巧克力知道吗?可甜了,你们一天的赚头买不上一块!”
“别天天就知道吃喝玩乐,眼光放远一点,今天平水府的戴绅士已经跟我透底了,政策利好再过两月就到”
他无时无刻不在炫耀自己所谓的见识,炫耀得久了,自己也当真了。
总觉得自己能和戏班里的师兄们平起平坐,那些徒弟、大师傅,根本不入他的法眼。
刚才,本相派和银枪派的吵得热闹,结果徐骊一出来,全给刹停了。
这在韩见山眼里,属于落了面子。
“我还没发话呢,你给刹停?凭什么?凭你是大师嫂?问过我意见了吗?”
他要不站出来说几句,便觉得脸面上过不去。
于是,他径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