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这些头骨,被血染得久了,养出了极重的阴煞之气,也不过是草丛间乱窜的蚱蜢罢了,一脚就给踩得稀巴烂。
周玄此时已经收工了,他重新回到了地坑的边缘,和刘天恩并排站着,低头凝望着热火朝天的地庙。
“我以为你要从头砸到尾呢?”刘天恩说。
周玄摇摇头。
他有胆气,但身体不如力工们那么结实,只要力工们被他带动了,敢把锄头挥向佛象,他就能功成身退了。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刘局,下面这些白骨人头,够你结案了吧?”
“够了,够了。”刘天恩心里还嘀咕,这哪儿是够啊,简直是搞出了个大新闻。
一肚子的人头,这多少条人命?
这么大案子,都顺利告破,这业绩不得蹭蹭往上涨。
以后的调查局,我老刘那是啥牌面?横着走!
局长上班前都先进屋给我泡杯茶!
“我觉着还不够。”
周玄拍拍刘天恩的肩膀,说:“如果还想要业绩,继续往下挖,下头还有收获,只要你不嫌事大。”
佛肚里的人头,来自血祭的村人。
但还有些被大肚僧人吃掉的“食物”,总有些许残缺的肢体,被埋在地庙之下吧。
死不可复生,但尸骨重见天日后,找块地方好好埋葬,也算不错了。
“事大我不怕,就怕奖金不够多谢谢你啊,周兄弟。”
刘天恩窃喜中夹杂着的这句“谢谢”,挺发自内心的,也带着十二分对能耐人的尊重。
“呵,戴绅士的案子落定了,我们周家班可以走了吧?”
“那是自然。”
“刘局既然发了话,我就不便叨扰了,告辞!”周玄往戏台的方向走去。
刘天恩紧跟其后:“送送你。”
戏台上,徐骊手里捏着个绸布小袋子,嘴里哼着欢快的小曲。
她高兴了一整个下午,戏班都传疯了,先议论少班主如何把刘天恩整得服服贴贴的,然后又传,说少班主一己之力,把戴绅士的诡异之死的真相,查个明明白白的。
戏班都以为事情差不多的时候,刚才还有人来报信,讲少班主把回廊河里数十年前的大命案给挖出来了。
每一次听到周玄办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徐骊打心眼里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