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直升机掠过群山、掠过低谷,穿黑风衣的男人嘴里叼着香烟站在敞开的舱门边,扑面而来的风把他的额发都扬起来,露出细长邪异的双眼。
源稚生的神情无悲无喜,他静静地眺望灯火通明的东京,像是一只在黑暗中迷失了的蛾子在眺望能把它烧成灰烬的光火。
他的身后,沉重的铝合金箱子安静地躺在那里,里面装着某种甚至能击毙龙类的重型武器,随之一起的还有两柄入鞘的古刀。
一把是蜘蛛切,刀铭蜘蛛山中凶拔夜伏。另一柄大概也并非寻常古刀,而是曾斩妖除魔的炼金刀剑。
“樱,你能确定吗。”源稚生的声音低沉,却又如金戈铁矛般铿锵,他将最后一口烟气吸进肺里,重新从裤兜里翻找香烟的盒子。
盒盖打开,里面只有褶皱的锡纸。
“风,有一秒钟的时间,我感受不到风了。”原本应该在山下的路口等候的樱居然出现在源稚生的身后,她的表情冷淡,樱花的香味缭绕着随寒冷的风进入源稚生的鼻腔。
“某个言灵在产生作用,本部的专员们悄无声息中已经踏入了恶鬼的陷阱。”源稚生说,“我想,我应该认识那个恶鬼。”
樱没有说话。
她在山间听到男孩的笑声,那笑声熟悉又悠远,像是遗忘在记忆深处的故人隔着漫长的岁月向你高歌。
直到离开那座山,她才终于想起,那就是少主的笑声。
“我曾把蜘蛛切插入他的心脏,然后把那恶鬼埋在枯井中,现在他来找我复仇了。”源稚生轻声说,他的声音如此平缓,眼中熔铁般的金色碎屑却像是轰然炸开的星辰。
樱捧着两把古刀,垂首站在源稚生的身后,她觉得少主的神态如此疲惫,又莫名坚若金刚,沛然莫可抵御的威严从他的身体中迸发出来,伴随着如汹汹狂涛似的悲哀。
似乎是唯恐惊扰高天的鬼神,直升机飞得极低,巨大的锥形光柱将圆形的光斑投在茂密的黑色密林中,风声呼啸便好似恶鬼哀嚎。
东京的近郊曾经有过很多村庄,但是大多在一次次地震中被摧毁,政府为失去家园的村民们在神奈川北边修建了安置房,于是大半的乡下人都去了那里,如今这些山中人迹罕至,到了夜间简直像是森罗地狱。
机师在源稚生的示意下再度降低了高度,这里距离白羽狗神社已经只有不到五公里的距离,那些村庄的遗迹和废墟中一人高的杂草恣意生长,枯萎的夏花只余下黑色的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