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程好听。你想啊,如果我叫你章郎,听上去就像带着虫字旁的,不恶心吗?他说,那你也得叫我程叔,至少把两个哥字删掉一个。两个哥听着肉麻。她说,一个哥不好听。你别管那么多了,叫什么人什么名字,是叫的人的自由。对不对?
还对不对?这种自说自话的精神,差点让他笑出来。
当然,对她,他什么时候也不能笑出来。不能鼓励。不鼓励都够呛。
她几次约他吃饭。她说,晚饭不方便,我们到附近吃个午餐也行。
百般被缠之下,他终于应了一次约。而且就是跟她去吃晚饭。
那次他是跟素华说好了的,连餐厅的名字地址都发给了素华。
素华没有来。他知道,她是放心他的。
那天,她,小姑娘汪若雪,早早地就坐在那里等他了。明明是普通的餐厅,她却点上了蜡烛。显然是她自己带来的。
他坐来下就要官宣,但一次又一次地被她笑嘻嘻地堵了回去。
当然,他最后还是官宣了,他说,这是我们最后的晚餐。她说:日子长着呢。他说,你知道的,我是有妻子家室的人。而且。他还没有而且出来,她就说了:没听说那个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的成语吗?
他被噎了半天。然后说:你说女孩子学什么理工?把祖宗的语文都忘光了。
他又说:你死了这个心吧,我不可能喜欢你的。我有我的标准,我有我的原则,我是个爱家如命的人。
那天当然没有谈出任何名堂来。谈到最后,她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之后,她仍然是有机会就缠着他。
这次能跟他和云吴教授一起到奥曼来参加国际会议,据说是她动了全部的身家关系争取来的。好像她跟他的导师马大域教授是什么亲戚,或者她的爸爸跟马教授是闺蜜(男男闺蜜)之类的。
终于到了机场了。计程车刚停下,章程把捏出了汗来的100牛郞递给司机,说:nochange。不用找了的意思。可那司机说诺诺。章程拉开了车门,司机的诺诺叫得更响了。他还说了什么,那带口音的英语章程根本听不懂。章程的英语水平本来就差。那两个单词还是他憋了一路憋出来的。
若雪说:他说还差五十。章程说什么。若雪说,我给了。
他不跟她争什么,放在平时他一定要争的。他下车就跑,若雪叫道:行李!
世界就是这样的。越穷越乱,越急越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