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呢?他们还有时日吗?
他宽慰地想着那些把人抬走的担架,那些之前戴着防毒面具的人。这样的回想竟然让他感到宽慰。是的。因为这样的场景让他有理由相信她活着,他们都活着。若雪,海浪,罗教授,云教授,徐教授,还有很多他在奥曼那最后的日子里重复地见过、从而在他的回忆里变得亲切起来的同乡加同行,前辈加兄弟姐妹。
令人讨厌的气味。香过了头就让人讨厌。
可是有必要吗?他们吃完那顿机上餐食后,没多久就都入睡了。只剩下他醒着。他想起来了,他也许是唯一拒绝吃食的人,先后一女一男两个人过来劝的进餐都被他拒绝了。应该说第一个被拒绝了,第二个虽然收下了但最后被他倒到茶水间垃圾桶里去了。
如果饭里就有名堂,为什么还要施放那种带药水味的空气呢?是为了对付像他这样没有吃饭的少数人吗?还是为了让大家最后能够舒适地无痛苦地死在大海里?
令人讨厌的气味。
这回他是故意的,他故意猛地坐起来。
她哇了一声,跌了出去,倒在了地上。
他说:对不起。
他知道,他这下有点狠了。他应该是撞在了她的鼻子上。他甚至第一次看到那个男测量员那从来不知表情为何物的脸上出现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不过那只持续了一秒钟时间。
记录女从地上慢慢地爬起来,捂着鼻子。那里在流血。很多的血。
他真的有些过意不去了。在再说一遍对不起之后,他还加了一句:疼吗?
就在这天,不知道跟他的那一撞是否有点关系,这个男测量员的用词也发生了一些变化。比如,他说c1或者x2之后不是像平时一样机械地说ok,而改成了vg。除了两个地方,他在报对他的大多数零件数据时都说vg。而在报o0和o1、o2时,他用了另一个新的词或者缩写,他说的是pt。
他问他,vg是什么意思,pt又是什么意思。这个男人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转身走了出去。可那用什么纸塞住了鼻孔的女记录员,却在走出门框时转过身来,对他点了下头。
他们离开后,他在洗漱时和吃早餐时都一直在琢磨,在想,这两个新的词或者缩写是什么意思,女记录员的点头又是什么意思。
他毕竟是搞科研的,而且是非常会搞科研的。逻辑是他的特长。刚在第二片面包上咬下第一口,他就已经全部想明白了。因为,前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