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他是新的大院长。新大院长问这个旧的大院长情况怎么样,我就说了他在清醒的时候这样的情况。这个新院长非常感兴趣,听得津津有味。之后,有人对我说,这种人鼠脑细胞精还是要做,而且要大量地做。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不太清楚。不过他还是透露了一点,他说,有人发现这种细胞精可以让人说真话。
波历机械地重复着:说真话?
萨克逊说:是啊。我不管他们用这个干什么,我认为我的发明没有白发明,只要有用就好。
波历说:那个原来的大院长呢?
萨克逊说:我离开院部医院的时候,他已经没有清醒的时间了。打了镇静剂,他就睡觉,睡醒了就吱吱叫,脑袋乱动。后来他们把他固定在了床上。离开那里后,我再也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
波历感觉到了有人在打他,在抽打他的脸。然后看见了萨克逊。他看见了萨克逊的手,看见了萨克逊的手的弧线,他明白了,萨克逊的手刚刚从他的近处撤离。曾经很近,非常近,它曾经在他的脸上,从他的脸上离开。
波历叫道:你打我?
他叫得很响。
然后他明白了,他刚才进入了一种大脑空白的状态,他完全不知道他在这个状态下是怎么一种表现。也许是发呆,也许是手舞足蹈。萨克逊并无恶意。他一定是为了把波历从一种反正是可怕的状态中拉回来。
波历说:我怎么啦?
萨克逊笑笑:没关系。
波历说:不好意思。我可能是黑出了。
他是用英语说的,不来客奥特,意思跟汉语里的脑子一片空白是一样的。一黑一白,相反而又相同,这就是语言的民族区别。他想,其实我出现这样非常状态,实在是很不应该的。几年前和几年来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有那么多的惊心动魄,我应该有强大的或者说麻木的心理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