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醒过来了的,他处于完全清醒的状态,第一状态。
酒吧街已经很热闹了。他没有看他的手表,但他知道,时间已经比较晚了。
有的酒吧临街有些室外位置。这些临街的位置是最先坐满人的。
然后就有人叫他,或者说有人叫着波历的名字。他侧过头去,就看见了他。
是的,他看见了那个黑人老头。
他在抚摸着他膝盖上的一只考拉,那只考拉朝波历眯缝着尽管眯缝着波历仍然能看到其绿色的诡异之光的眼睛。
他微笑着。波历对着他的微笑说出的第一句话连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历说的是:你是叫科罗还是科雷?
他的回答却似乎是顺理成章的:怎么会是科罗呢?
波历的第二句话也是莫名其妙的:那个纳丝林呢?
他的回答居然也顺理成章:我也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波历说:那个女服务生真的叫纳丝林?
他说:难道你不相信你自己吗?
波历的感觉几乎是:我们在对什么暗号,就像在古代中国的地下活动里那样。
波历点了一杯金汤力。黑人老头居然还记得,因为他说:你只喝这个?波历说:我喜欢这个。
他说:我喜欢这个。
波历不知道黑人老头的“这个”是指他喝的饮料还是他抚摸着的这只考拉。因为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抚摸着考拉。
波历接下来还是向他提了一个普通的问题:你这些天都到哪里去了?
他说:我一直在第四研究室b4楼里啊。我们不是每天都见到的吗?
波历说:每天?
他没有回答。波历没有再问下去。因为波历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的是满满的真诚。当时波历的感觉真的是,应该羞愧的人一定是我。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或者记错了什么。
这个时候,其实波历还滴酒未沾。他的右手刚举起他的闪亮的金汤力杯子。
黑人老头说:你不是想知道倒置吗?
波历说:你说说看。
他们的对话,整个晚上的对话,波历后来回想起来,从头到尾都有一种自然感,沉稳,从容。
黑人老头说:你也是研究干细胞的吧?
波历说:是的,不过我的专业是心脏,现在又加上了脑干细胞。
黑人老头说:关于干细胞延长寿命的事,你应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