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他一下午了。
教授却回过头来对波历说:去吧,别让你的朋友们久等。
这是教授今天下午说的第一句话。
这句话像是一个命令。
波历说:你们早点回去吧。
然后他走了出去。
这回话题终于回到今天了。
今天早晨,波历没吃早餐就进了实验室。
他忽然就后悔了。后悔他昨天晚上服从了教授的命令。他相信我会后悔一辈子。该离开的,他应该守在这里。
因为他看见的是一地的血,还有相互抱着的两个血人。
说是相互抱着,还不如说是男人抱着女人。
萨克逊抱着盎格鲁。
盎格鲁的眼睛已经闭上了。波历感觉她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很久了。
萨克逊的眼睛却在波历走进实验室的时候睁了开来。萨克逊的神色很安宁,很祥和。
波历在他旁边蹲了下来,因为波历感觉萨克逊要跟他说话。
萨克逊伸出手来,波历也伸出手来。萨克逊把一个很小的金属片放在波历的手心里。他说:扔掉。
然后,他轻轻地但是平稳地说:不要责怪自己。我是自己想好了的,本来就想好的了。你是个好孩子。
这时候,他们的实验室忽然就充满了人,包括那两个彪形大汉,包括一些穿着医生护士服装的人,包括阿尔贝特,还有许多人站在了门口。阿尔贝特喝令门口的人们走开。他们就走开了。
在阿尔贝特喝叫的时候,教授的眼睛再次张了开来,他平静地说:如果有机会。
然后他摇了摇头。然后他的头就停顿在他摇下去的那个角度了。
波历听见一个声音说:他们都割腕了,每个人都割了好几个地方。
另一个声音说:已经太晚了。
太晚了?天哪,太晚了!
这是阿尔贝特的叫喊声,像是痛惜盎格鲁和萨克逊的离去。
波历看到他拿起一个一个的瓶子。用他的鼻子使劲地嗅着。
都是空的瓶子。
波历忽然明白了。就也走了过去。
这些瓶子之前都是满的。而且,它们从来就不在水池旁的工作台上,它们通常是被萨克逊锁在一个橱里的。
还没有走到那里,波历已经闻到了那种没有异味的气味。也就是说,从那些放在工作台上的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