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也许是很多年,这肯定是难受的。
可是这个坏人没有地方去解释,没人要听他说什么,因为没有任何人对他说过什么,没有任何质问。他无从说起。
他感到一些高兴,是因为,他认为,这种对他的恶劣态度恰恰说明了这个四区的人跟二区的人,意思是说大多数人,普通人,观念是一样的,他们在心是跟“暴动”的二区人连着的。
也就是说,他们都是好人。都是受苦受难的好人。
但被人看成坏人,尤其是一个明明是好人的人、一个明明没有做过坏事的人被人看成是坏人,说实在的,是任何人都无法忍受的。
不得不说,他觉得很奇怪,他在二区八年多,从来就没有听说其它区或者说其它研究所发生的任何事情。可是这里的人在短短几天后显然已经听说二区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了。
也许只是因为平时各个区各个研究所没有什么真正值得一提的具有普遍意义的事情,而他们二区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太有普遍意义对所有这里的人来说太重要因此也太震撼了。
也就是说,这个地方或者说这个研究院,它持续了很多年的深度平静被打破了。这个地方或者说这个研究院第一次发生了地震,一种每一个角落里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的地震,也许,在震中以外的地方,地质的动静更大。
他连续几天几乎足不出户了,虽然他很想去解释什么,可是没有人会听他的解释。那些好人的眼光和态度实在是让他害怕了。
他连续几天睡不着觉了。整夜的,他在床上躺着在窗边站着,大多数时间在发呆。他想到苏珊,想到格莱格、云吴,想到娜拉、若雪、酒吧里的纳丝林。
他想到最多的是那只考拉。那只亲爱的考拉,只有它相信他,为了相信他,它甚至付出了它的生命。它是一只小动物,它相信他完全是靠直觉,什么附加条件都没有。连亲如兄弟的格莱格都会向他提出“为什么”这样的问题,而且他是带着这个问题闭上眼睛的。他相信,如果格莱格活着,格莱格会想这个和这一系列问题的。但是他没有时间了,他把对波历的质疑直接带到了他会去的地方。地下也好,海里也罢。愿他安息。
说来也有点奇怪,波历想到苏珊、格莱格、云吴时会心痛,他想到这只考拉时却直接地流泪,每次想到都会流泪。
他明白了,人在逆境里的时候,最需要的是信任,是相信。
所以,当施图姆微笑着出现在波历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