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的,每天半夜里河边还会有人三三两两地散步。也许一些人是从商业街的那些酒吧里出来的。
他听见一个嘶哑的声音。是施图姆,他声嘶力竭地喊着:都走了,滚!滚!有什么可看的!什么都没有!滚!
这是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施图姆。在大批人走进基因河的那个晚上,他还保持着他那永远的微笑。可是他现在像疯了一样,手舞足蹈地叫喊着,好像光是喉咙已经不够用了似的。
从他身边走过去往街道里走去的人们看着他的眼神都有点古怪,好像他在他们的眼睛里是个外星人。有的人对他点点头,有的人对他摇摇头。他们都没有说话。沉默的一群人。沉默的人们。
他们走了,可是他向他们走来的方向走去。准确地说,他在向施图姆走去。
施图姆好像没有看见他一样,他转过身,蹲了下去。距离他几米远的地方站着两个彪形大汉,默默地看着他。
他看见施图姆的肩膀在耸动。
他的肩膀在耸动。
他没法想像这个施图姆区长哭的样子。因为他是一个永远把微笑挂在脸上的人。
施图姆没有转身叫他滚蛋,反而在他走到距离他很近的时候把肩膀的耸动化成了声音,嚎啕大哭的声音。
波历站住了,不是因为施图姆在嚎啕大哭,而是因为施图姆大哭时面对的地面景观。
那里放着一个头颅,一个皱纹密布的完整的头颅。
马里奥。波历说着也蹲了下去。他这句简单的话是不带问号的。因为密集的皱纹说明了一切。
施图姆说:是的,是马里奥。这个该死的马里奥。他怎么可以这样?
波历说:你和马里奥。
他这句话并不完整。
我和马里奥,对的,我跟他说不上有多么深的关系,施图姆解释着,可是他是我们的岛宝。
波历一时没有听懂。但他马上就懂了。中国有“国宝”一说。国有国宝,那么在一个岛上,就叫岛宝。
波历有点明白施图姆为什么会那么放荡地哭了。他哭,本来就是破天荒的事情,他嚎啕大哭,别人会形容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如果要形容,尤其在这个见不到太阳的地方,或者可以说,地球从天上掉下来了。
马里奥眯着眼睛,显然没有任何痛苦。他的嘴角有个玻璃碎片。施图姆大叫:别动!
他其实用不着叫。波历的手其实只是无意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