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跟您说的就是这事!说起来,我们大人生前其实很仁厚,只这一件事上鬼迷了心窍。禁军押人来时我们大人其实看出来是个误会来了,可王公公重视东厂衙门里的事,大人比我们清楚,我们自也不好说什么,后来这小孩到了诏狱去,他父母想出钱保释,我们大人也尽力斡旋了,还专门去刑部求了杨大人,至于回扣的事,那是禁军那边孙大人,他非要这么干,那么许多的士兵就在衙门院子里,我们大人实在是不好拒绝啊,弄出了人命,也非我们所愿”
张师爷说的,他跟他们家大人,出淤泥而不染两朵白莲花似的,但姜寒星分明看见,他手跟小腿,都在抖。他压低了声音问她:“大人我不敢瞒你,先前在诏狱里死的那周臣,与我们大人有乡谊,办这案子时,刚好有他来信,我们大人其实是着急要看信函,案件上才仓促了,然后又是我们大人,刚我还听见他们说孙指挥使,当时就是孙指挥使压人来的!您说,是不是真有什么恶鬼在索人性命啊——大人您这是要往哪里去?”
她记得刑部尚书的职,一直是杨偃兼着。
姜寒星当时便要松开张师爷,匆忙往大学士府赶。
——徐桓之又不是她爹,纵已划好了路,难道就他指哪儿她打哪儿,一直跟着人屁股后边跑能有什么大出息。是的,她并不准备去殿前司。
谁知张师爷却反过来揪了她手,不肯松手:“大人大人,您可不能走啊,您得帮帮我,当时我虽也收了一些钱,可我也罪不至死啊”
“没脑子的蠢货!若周臣一封信便至于他上门寻仇,这京城里还有哪个同他没仇怨?你又如何我当日出门没多吸一口气致使沈府门口风特别轻才诱得沈家那小少爷出了门?”姜寒星一把甩开他:“这不清楚,杨大学士是贬谪还是蛰伏,张师爷这么多年为吏,总应该清楚,杨大学士怎样溺爱杨昀,张师爷也应该清楚。若是杨大公子因为师爷这一拦而有什么闪失,师爷且想想自己到时候担不担得起杨大学士雷霆之怒吧。”
张师爷这才惴惴地松了手。
姜寒星一路狂奔至大学士府。
沈环这仇寻的,其实很牵强附会,他接下来会去找谁怎么做没有人可以确定,但姜寒星就是能笃定,他早晚会去找杨昀。不是什么叔债侄偿之类,而是因为这案子做出来就是让她破的。沈环,或者说徐桓之会认为,她一定会担心杨昀。
别说,她还真是会。
毕竟别管是什么事,让杨昀这种一根筋小少爷掺和进来,绝对全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