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开始吃。
李氏觉得他胃口好有福气,但也怕他真撑坏了,遂将多余的肉干拿走,只留下两三条让他啃着玩。
陈素心死过后,还在默默地观察他这不成器的小弟子。从他进府之后嘴巴没闲便可得知,这孩子有些好吃懒做。
他有心再试一番,便拿出两只湖笔,一支是他亲手做的,古朴中带着一丝野趣,他相信识货的人一定能懂这支笔;另一只是学生孝敬给他的,上面刻着几个烫金大字,笔头还镶着暖玉,挂着一条长长的流苏,明显徒有其表,陈素嫌它浮夸一直不爱用束之高阁。
他递给徒弟:“两支笔你挑一支带回去,日后练字用。”
他弟子那一手字,陈素都没脸说,太丢人了,拜师帖上的字也不知道是怎么写出来的,他总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
宋允知摸了摸流苏,眼神亮晶晶的,陈素预感不妥,将自己那支笔悄悄往前递了些。
选这个吧。
可是宋允知已经完全忽视了他先生自己做的那只,眼里只剩下这只与众不同的,于是毫不犹豫就选择了它。这个好看!必须拥有!
陈素的沉默震耳欲聋。
这孩子除了好吃懒做,审美也不大好。
尽管心痛,但陈素还是尊重这孩子的选择,将笔递给了他。
宋允知得了宝贝似的收好,心情瞬间好转。先生还给他赠笔呢,说明还是看重他的,要真是嫌弃他早就将他扫地出门了,他刚被打击的自信又回来了一点儿。
陈素被打击得不轻,他自己出身贫寒但年少成才,所收的学生都是聪慧过人,家中儿孙在读书上也都勤奋刻苦,无可指摘,他还从未见过这样不开窍的孩子。可拜师宴都请了,陈素又不愿意自暴自弃叫人看了笑话,于是在李氏正准备带宋允知去外头闲逛之际将人拦下。
李氏闹心抱怨,宋允知失望不已,但是都无济于事。
陈素让弟子坐在桌前,再次考察起来。他找来一篇早年间写的文章给宋允知背诵。他那篇文章引经据典,朗朗上口,陈素私以为极好学习背诵。但是在宋允知看来,这文章却佶屈聱牙,即便先生跟他讲过个中典故,他也还是记不住,或者记住了下一句就忘了上一句,拖拖拉拉好半天才记住了一小半。
陈素被他折腾得也累不轻,可他偏不信邪,没多久又从自己那浩如烟海的藏书中翻到了一本算术书。他掂量着厚厚的一本书,决定最后试一下,若是不行他就真的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