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甜水巷口的槐树繁花落尽,晨起的微曦照着满地的红纸。
华丽的喜轿停在门口,李家内外却没有一丝喜气,反倒全是哭喊声和叫骂声。
“我不去,我不去,你们放开我,我不去!”李云暖哭喊着扒着门框。
“不去?”刀疤大汉抓着李云暖的发髻拽到地上,一脚踹了过去:“你亲爹亲哥欠了场子里那么多银子,云逸楼买你的银子都不够抵债的!”
李云暖捂着肚子痛苦的呻吟。
“放手!畜生!放开我四妹!”李叙璋拖着伤腿,死死抱住刀疤大汉,护住了李云暖。
刀疤大汉气笑了,发了狠的猛踹李叙璋的伤腿。
血从衣摆渗出来,李叙璋疼的满地打滚,哀嚎声声。
甜水巷里的人早将李家的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诶,你们要赌债就要赌债,这都是半大的孩子,你们干啥要下这么狠的手!”
“哎哟,不能再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就是,云暖才九岁,你们就卖到云逸楼去,简直是丧尽天良。”
刀疤大汉终于停了下来,抬起狠厉的眼看满院子的人,冷笑一声:“丧尽天良?你们把赌债还了?老子就放了这丫头。”
听到刀疤大汉的话,甜水巷众人面面相觑,唯恐避之不及的后退。
开玩笑,那赌债能让李家搭上两条人命,最后还要再卖个姑娘,也能把甜水巷里的人家都嚯嚯的倾家荡产!
见无人应声,刀疤大汉仰头大笑:“花谁的银子谁知道疼!”
这不废话吗,谁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凭啥去填别人家的赌债。
刀疤大汉懒得再跟这些有心无力之人废话,吩咐旁边的打手道:“来,送四姑娘上轿子!”
几个打手一拥而上,用力反剪着李云暖的双手拖出去塞进喜轿里。
这喜轿是特制的,为了防着人逃跑,将轿帘换成了木门,外头还挂了把锁。
一声虚弱无力的婴儿的啼哭从衰败的院落中传出来。
“阿玮!”李云暖把木门拍的哐哐作响,尖利惨叫。
在众人的唏嘘和婴儿微弱的啼哭声中,喜轿迎着晨曦渐渐远去。
李家的宅院在甜水巷里也算是好的,可这两月来无人打理,院落荒败,四处布满灰尘,连窗纸都破了。
晨风从破旧的窗纸吹进西屋,灰尘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