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牢里面的风要更阴冷一些,加之脚下水声潺潺,从外边涌入进来,整座监牢就像是间寒室。
何川江站在牢房门前,铁链垂挂在木栏杆上,里面木板床上空空的,只余一张破席子。
旁边的两个守卫已经吓坏了,跪在水里,快要被水淹了脸。
“大人,我们真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我们一直都在外面看守,一步都没有离开过,跟往常没有区别啊!”
“罢了,”何川江淡淡道,朝他们望来,“想也是知道,如此一个陈旧破烂的牢房,怎么能够关的住他,到底是我大意了。”
两个守卫这才松了口气。
“不是的,大人,我们也的确有看管不力之责!”一个守卫说道。
“不必多想,没事。”何川江说道,转身朝外边走去。
在门口止步,同之前一样的位置。
院中疏雨横斜,时近黄昏,那边的木头垂落下来,打在屋檐下,声响摐摐。
何川江听着那边的声音,心绪忽然就变得平静了,那日嵇鸿所说的话,似全部都在耳边回响。
嵇鸿所说的和女童说的出入太大,一开始尚还觉得可能是因为他不知江侍郎那边已带了辎重前来,但何川江细细回想却又不是如此。
那日他来此找他时,他说话的引导性着实太强,并且非常笃定,从容且自信,在他所说的那么多里面,其中最重要的是,嵇鸿称他们为“废棋”。
正是这“废棋”一说,彻底击垮了何川江一直以来的坚守。
现在女童说,他们没有被放弃,只是道路堵的严重,而且江侍郎派来的人被人在路上追杀。
何川江皱起眉头,容色浮起一抹阴鸷。
回想嵇鸿说出西北战线比这里要吃紧时的气度举止和镇定自信,何川江几乎可以断定,他一定和这些追杀者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我要寻一个姑娘的尸首,她叫林又青,甲戌年生,死于今年六月十二或十三,死在重宜兆云山的龙虎堂……”
何川江回忆这段话,抬手捋着自己的胡须。
可能是假的,说出这些话,也许仅仅只是故意设一道难关,让他们对他的话提高可信度?
何川江摇了摇头,不论是真是假,他不打算去管这个了,而且现在着实庆幸又后怕,庆幸那女童在他们出城之前的最后关键赶来,如若不然,便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