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但没有得罪人,反而获得诸生敬意,毕竟诗词确属小道。
突然,诸生纷纷起立,王渊也跟着站起来。
王阳明和一个老头走进食堂,有说有笑,那老头的随从还提着一坛好酒。
“王二郎,快过来坐!”老头朝王渊喊道。
王渊立即过去,拱手问候:“先生,张臬台,学生有礼了!”
这个老头名叫张贯,也是因为触怒刘瑾,被排挤到贵州当官的,跟王阳明乃同命相怜。只不过嘛,张贯的官职更大,身为贵州按察使,主管一省之司法。
自从王阳明来到文明书院,张贯经常自带酒食串门儿。他也不跟王阳明讨论学问,单纯的聊天解闷,一喝醉便隔空大骂刘瑾。
这位老先生从不消停,多次写信向朝廷告状。说刘瑾让贵州镇守太监为其敛财,侵占军田无数,导致大量军户逃亡——用不了多久,他就要再次被贬官,被贬去山西当参议。
“坐吧,”张贯让随从开启酒坛,笑着对王渊说,“几日不见,你都已经变成神童了,就连两位布政使都看过你写的诗。”
王渊汗颜道:“只是胡乱作了两首,当不得神童之名。”
张贯拍桌子说:“你那两句‘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写得真真是好。它日入朝为官,定要留得今日风骨,不可被奸妄宵小吓破胆子。只要秉承一身正气,京城那八只老虎算什么?别看他们此时嚣张,将来必被朝堂诸公扫荡一空!”
又来了,这个老愤青,每次必喷刘瑾八虎。
“臬台说得是,小子谨记教诲。”王渊笑着附和。
张贯又对旁边的少年说:“祥儿,给王渊把酒满上。”
少年名叫王祥,也是王阳明从老家带来的。因为年龄太小,只有十四五岁,所以没有带去龙场驿,而是寄住在城内詹惠家中。后世研究王阳明的信札,信中常有“祥儿”出现,便是在说这个王祥。
王祥聪明伶俐,麻溜的给众人倒酒。
王阳明一滴都不敢沾,老老实实吃菜,又随口问起王渊的功课。
聊着聊着,张贯便说起自己的辉煌旧事:“弘治十一年,哈密叛军扣边。我当时只是陕西按察司佥事,却也知整军备武,一举平定边疆乱事。陛下论功赏我以彩币,擢升我为四川按察副使。”说着他突然拍桌子,“贵州就是一帮窝囊废,些许生苗贼寇造反,快一年了不但没有平定,还他娘的越闹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