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铁青的少年天子撤去脸上强撑的威严,露出无奈的疲惫,低低地叫了一声:“老师。”
那人隐在帘幕后,还是不见人,只露出一条黯淡的影子,慢条斯理地对盛灵渊说:“少族长对妖族的仇视必成隐患,陛下,这话我当初和您说过了。”
“朕……我知道,”年轻的盛灵渊茫然地叹了口气,“但老族长……老师,您干什么?”
影子忽然在帘幕后面跪了下去,以头伏地:“陛下,还有一件事,您或许不知情。”
宣玑和记忆里的少年盛灵渊一起朝帘幕走去,少年天子是为了搀扶起自己的老师,宣玑则是抓心挠肝地想看看,这个丹离到底长什么样。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这个记忆场景陡然碎了。
盛灵渊死死地按住自己两侧太阳穴,踉跄了半步,正好撞在宣玑身上。宣玑本能地抬手接住,吃了一惊——这身体竟然是温暖而真实的,像每天在公交地铁上与他摩肩接踵的人类的身体,有血有肉。
“您这是……”
“孤魂野鬼当惯了,披上人皮……一时有些……唔……”盛灵渊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撑着宣玑的胳膊,想自己站稳,那手指布满冷汗,竟在打颤。
宣玑突然想起有一本野史上考证,说武帝少年时经天纬地,后期却暴行连连,性情大变,这不太正常,所以很可能是因为有病——猜测症状应该跟神经衰弱差不多,包括睡眠困难、持续耳鸣,以及随时发作的偏头痛等等。
那文章写得没凭没据的,宣玑当小说看了,难道……居然是真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突发的头痛,盛灵渊的记忆忽然不那么清楚了,“溯洄”空间里,两人周遭很多东西混乱起来,无数人来了又走,喧嚣叫嚷、哭闹、争执……
“陛下!”一个遥远的声音传来,宣玑怀里的盛灵渊下意识地一偏头,像是被那声音刺痛了一样,“阿洛津族长越狱跑了!”
“轰”地一下,宣玑的脚又落在实地上,换了新的记忆场景,周围又是一片漆黑,景物十分眼熟。
他俩回到了那个满地白骨的巫人塚。
只是这时的“巫人塚”还只是个山洞,没有铺满死人。宣玑耳边传来盛灵渊痛苦而压抑的呼吸声,接着,他手里一空,盛灵渊甩脱了他,晃了晃,站稳了。
“所以刚才丹离突然跪下,后来对你说了什么?”
盛灵渊沉默了一会:“巫人族老族长之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