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商有轨——题记
被心魔瘴纠缠的人们在罕见的深冬雷声里惊醒,不一会儿,仓促聚集的云层就不堪重负,落下了鹅毛似的雪片。
遥远的群山上飞起渺渺的浮光,想必是失而复得的地脉归了位。
宣玑翅膀上的火焰灭了,温度还在,雪来不及落在他翅膀上就化了,蒸出了一圈薄雾,给灼人的火焰色羽毛打了一层柔光滤镜,像是特写镜头下的一个梦。
梦里……没有无情的光阴。
盛灵渊像是变回了玉雕的人偶、烧毁的残骸。他抬不动手,也提不起脚,用尽全力,只够举起千斤的眼睫,看清眼前那张他朝夕相处、却从未仔细端详过的脸。
有翼一族好颜色,瞳如琉璃,宣玑眉眼间带着先祖的痕迹,眼尾阔而长,略上挑,但因为总是含笑,冲散了那些“扁毛仙”们高来高去的傲慢气,眼角还有一颗画龙点睛的小痣。
盛灵渊想:原来他已经长得这样高了,举手投足间有种在红尘中浸润良久的味道,好像一出生就这么老练,从来没幼稚过。
跟自己想象得一点也不一样……假如他还能“想象”的话。
过完了荒凉的一生,盛灵渊见众生,已经看不出新鲜了。哪怕是一睁眼看见凡人上天、隧道入海,他也并没有多太大惊小怪,毕竟不管天上飞的还是海里游的,都还是人,古往今来,人性总是相通的。
直到他看见这时的宣玑,才惊觉自己离世太久,已经被时间远远地抛诸身后。
他一生都在把玩人心,但他自己的心已经没了。
这可如何是好呢?
盛灵渊不知道。仓促间,他只好提心吊胆地冲宣玑笑了一下。着急忙慌的,他那平时好像长在脸上的笑容竟然临场掉了链子,没成功,于是他看起来只是有些僵地弯了一下嘴角,例行公事似的。
震耳欲聋的雷声终于随着大雪飘落偃旗息鼓,临场支援的外勤们纷纷赶来。
盛灵渊第一时间听见了嘈杂的人声,很想赶在这些闲杂人等过来之前说点什么,急而生乱,他不知怎么就脱口说了一句:“你没有什么想对朕说的?”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太生硬了,他这辈子没说过这么生硬的话,连当年前线骂阵都没有这句听着刺耳。盛灵渊紧张地想找补一句什么,可是平时生花的舌头擅离职守,不甚灵光的普通话和太过久远的雅音又混成一团,他搜肠刮肚,一时词穷。
宣玑被他这一句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