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罕见地惜字如金道:“不。”
特医问:“不用检查一下吗?以防有精神损伤什么的?”
宣玑张了张嘴,他平时跟谁都能聊五块钱的,这会儿却好像张嘴忘了怎么说人话。卡了半天,还是只蹦出个“不”字——难为他居然配合着语气和眼神,把这个单字说得挺有礼貌,并且表达出了“我想安静待一会儿”的复杂意思。
“那行,传呼机在您左手边,有不舒服随时叫我们。”特医们对视一眼,怀疑他可能是磕坏了布罗卡氏区(注),给他放下了精神系疗愈耳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人声远了,宣玑才长长地吐出口气,这一放松,他才感觉到肌肉在细微地颤着。
那枚神秘鳞片里居然包容了一小段时间规则——当然不是“时间”本身,如果时间规则被具象化,别说什么神魔妖鬼,宇宙洪荒搞不好都得重新大爆炸一次。
然而饶是这样,在场众人也集体失语。
对于渺小凡人而言,近距离地目睹小范围的时空规则爆炸,无异于亲历了一场天崩地裂,所受的冲击远远超越了个体的极限。就仿佛一只小小蝼蚁的意识,在弹指间被扩大到千古八荒里,那种灵魂被“无限”稀释到差点不存在的恐惧,是没法对外人描述出来的。
就连盛灵渊这会儿也不太好受,他表面上是毫发无伤,其实整个人是被扯碎后重新拼起来的,只是一碎一合速度太快,别人都没看见。身体拼齐了,土崩瓦裂的识海要慢上一步。他现在全身都是麻的,身体不听使唤,也没什么知觉。好在挂在宣玑身上那缕神识没断,知道那人无恙,他就安心入定,等着翻腾的魔气修复识海——与鳞片里的时间规则碰撞的瞬间,他捕捉到了什么,但速度太快,得识海重塑才能重现。
“灵、灵渊……”
宣玑好像叫了他一声,闭目静守的盛灵渊被他惊动,凝神仔细听。宣玑结结巴巴地说了好几句话……一句没听懂。
盛灵渊皱起眉。
不过突然变成结巴的宣玑倒好像不怎么急躁,嘴里南腔北调混在一起,他学外语似的,慢吞吞地一直跑调一直说,嘚啵了足有五六分钟,他的口音大体变回了雅音。盛灵渊听出他在背《叩玄篇》——小时候丹离引他入门时教的修行第一篇章。
宣玑一边背,一边自问自答,一字不落地将年幼时的盛灵渊和丹离的对话复述了出来。
盛灵渊心里好像有根弦被轻轻地拨了一下,软得让他怀疑自己的心又长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