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
年轻的全国冠军没有被女人管过的经历,霎时又红了脸,“哦……”
顾大老板还睡着,几个人都自觉地将动静放到最小,犹如在演一部黑白色的默片。就是这默片是以平地惊起一声雷的气势结束。
“陶然!”
陶然一时惊愣,将土豆和削皮刀放在地上,边走心里边惴惴着。
“怎么了,嗯?怎么了?”
吃过药后,顾淮云发了一身汗,鬓角的发丝也被汗水打湿,散开来,遮住了眼角,笔直地挺坐在床上,呼吸急促。
陶然往里坐,焦急,“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顾淮云拉下她的手,却没松开,看过来的眼神里有害怕,也有**的脆弱,这是陶然从来没有见过的,心生慌乱,“你说话啊,别吓我。”
倚靠在草垛上的季博绷紧了身体,抻着的双腿往回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人。
顾淮云涣散迷茫的眼神渐渐聚起了光,眉眼也开始松动,“没事,做噩梦了。”
做的什么噩梦,梦见了谁,从刚刚他惊吼出的那声“陶然”——她的名字就可窥测一二。
陶然感觉自己的心里像横亘着一堵正在崩塌的墙,寸寸软了下去,“没事,没事,做噩梦而已,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顾淮云的意识在这两分钟里也都归拢了回来,视线围着房屋环绕一圈时跳过另外三个人紧张的目光,抬手捏了捏眉心,模棱两可的语气,“嗯。”
陶然扯过搁在床尾的外套披在他的肩头上,絮絮叨叨,“别着凉了,好不容易才退的烧。渴不渴,先喝点水好不好?肚子饿不饿?吃点东西,一会儿再把药吃了。”
陶然关心的话跟串炮仗一样连着炸开,从厨房里跟出来的胡英见着互透情意的小夫妻,垂下眸,转身回到幽暗的烟火之地。背影落寞寂寥。
坐在灶台后,灶肚里跳动着几十年来都一尘不变的火苗,灶口被熏得黑魆魆的一片。
她又想起昨天陶然手机里传出来的那道似曾相识的声音。
多少年了?
他走了有多少年了?
她不敢数,更不敢记,就这样让这辈子过去。下辈子她定要投生一个好好的家庭,然后去找他,去找他……
只是不知道下辈子,他还愿不愿意再来娶她……
一只早已苍老的手用力抹掉了脸上无声无息淌下来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