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云指着床上唯一一条被子面无表情地问道,“那这个是什么?”
陶然的视线落在那条深灰色的被子上,眼神懵懵懂懂,忸怩道,“这……不太好吧,太难为情了。”
顾淮云没有回头,挡住嘴角边的一丝笑,“你刚刚不是说你的脸皮比这里任何一个人都要厚吗?”
陶然觑一眼那条被子,心里承受的压力就加大一分,“这个不是这么算的,我是担心……”
“担心什么?”男人的嗓音莫名有些哑。
“担心你没被子盖,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男人一下撑直了脖颈,半晌落下一句狠的,“那你就别盖了。”
“……”
果然啊,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半小时后,男人从洗浴间出来,今天换了一条灰蓝色的真丝睡衣,领子和袖口处缀了一圈刺绣。头发有些凌乱,遮掩过他的眉梢。衣领平整,清晰地露着锁骨。一走动,睡衣贴紧他的身体,肩头宽阔。
因为被子的事,陶然电线杆一样杵了半小时,见男人若无其事地掀开被子,坐入被中,然后抄起床头柜上的书本看了起来,动作慢条斯理。
陶然先是移动左腿,然后紧跟上右腿,再迈出左腿,最后收回右腿,从她站的位置,到达床边,不过两三米的距离,她就以这种怪异的姿势慢慢潜了过去。
“我……晚上要是压着你了,你可以推开我。”陶然摸着脖子,说话一点底气都没有。
“嗯。”男人用喉音应道。
躺下来后,她仍然不能放松神经,身体紧绷着,像一条被冰冻住的鱼。
她突然想念起公寓里的那张不过一米五的小床来。在那张床上,她想横就横,想竖就竖,不用这么拘谨得像寄人篱下。
闭上眼的时候,她感觉心口在泛酸。
没多久,房间里的灯暗了下来,旁边的位置往下塌陷。看不见,其它的感官尤为敏感。
是她的错觉吗?顾淮云好像在往她这个方向靠近。被子也在移动。等他的动作静止后,陶然发现她这边的被子明显多了不少。
“睡觉。”黑暗中,男嗓浑厚低沉。
“嗯,晚安。”陶然攥紧了被角,身体也在渐渐放松。
没多久,陶然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而她在睡着后没发现一直闭着眼的男人缓缓睁开了双眼,眼里一片清明。
男人轻轻地侧过身来,伸出右手